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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因此就推却这份温柔的新爱意。 自身能够比从前过得更好,才是最最要紧的事。 之后齐慎来拜访过祁云数次,他性情温和有礼,又十分耐心,祁云便也 逐渐改观,颇为放心了。 订亲的事如顺水推舟,温馨而甘甜。 两家交换过庚帖之后,依循弘农郡的旧俗,祁云便时不时催促二人去镇子外的花神庙系红绸。 齐慎倒是没什么,可阮窈从来不信此类鬼神之说,又嫌时气太冷,最后被祁云念叨得没了法子,只得乘车去往花神庙。 庙宇年岁悠久,前朝时便已坐落在这条街上,庙里奉有十二位花神的塑像,用以祈求吐艳芬芳,四时不绝。 如今并非是花朝节,游人亦不算少,可以想见春日里的盛况。 齐慎牵着阮窈的手来到百花林,又取来红绸和笔,微笑着递于她,神色温柔,“窈娘有何心愿?” 她略想了想,认真写了几个字,继而微微踮起脚,想将红绸系在新芽初发的红梅枝上。 “慢些——”齐慎连忙轻柔地拦下她,随后自然而然地接过阮窈手里的红绸。 待系好红绸,他微俯下身,在她耳畔说了句什么。 阮窈面颊发红,含着笑意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闭上了眼。 齐慎小心翼翼,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温柔的像是含苞欲放的花蕊,扑扑簌簌地绽开。 * 百花林外,一辆棕黑的皂轮车一动不动地停了许久。 车内人缓缓拉开覆住车窗的帘,露出一只削瘦而修长的手。他稍一用力,一层浅浅的青筋便从苍白的肤色下浮出。 今日天光算得上明丽,却无法透过沉郁的车帘而映入车内。 他面色清冷,脸上瞧不出半分喜怒,漆黑的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目光遥遥落于不远处的梅树下。 二人亲吻过后,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少女顿时笑得花枝乱颤,一双盈盈的眼眯得像是弯弯的月牙。 这笑声过于娇俏,洋洋盈耳,近乎快要被风拂入一片沉寂的车厢中。 随后少女闭上眼,双手合十,将花下的红绸敬若神明,一张脸孔上神态端严,似是低声祷念着什么。 裴璋一言不发,眸光如同凝滞的黑墨,沉默地看了许久。 第45章 苦寒又落到他手上了 裴璋又做了梦。 梦境里光怪陆离,殊形诡色,有她的盈盈笑声,也有她的纤柔腰肢。 却都是对着另一个男人。 他始终淡漠地高坐于神台上,垂眸冷冷注视着他们。 直到初醒的那一瞬,他僵硬地起身,胸膛起伏了两下,无法遏制地嫌恶扫向被褥。 她的欢笑与娇嗔像是惑人的毒药,即便不是对他,却仍旧能让他的身体一塌糊涂。 裴璋哑声让人送了净水来,却无法再安然躺下。 他回忆起他的儿时,母亲嘴里常常念祷的诸多经书。 那些字句或许也曾给予他短暂的宁静,可不知从何时起,已然尽数废止,药石无医。 而今见她行坐处,便如火烧身,又还能诵哪一段经文。 裴璋的手背渐渐攥出青筋来,腹下愈合了大半的伤口又像是再次被洞穿,泛着阴寒的痛意。 他们不过才分别了两个月。 他日夜缠绵于病榻,她却要与旁人百年。他理应怨恨她,可偏生还时时在各色梦境中情不由己地见到她。 她莹润的唇舌,弯折的腰肢,细弱娇柔的哭声,眼眸中猝然燃起的火,甚至是她刺他的那一簪。 他在梦中因她而神魂颠倒,醒后却只有一室冷寂。 回首去司州前的那一夜,她青丝披散在自己的膝上,他却什么都没有抓住,连一根发丝也不再留于他手。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她既然轻而易举便能琵琶别抱,为何就不能如她曾经许诺的那样,与他互为彼此在这世上最独一无二之人? 亦或她当初并未想方设法地哄骗他、讨好他,自己便也不必像今日这般溺于苦海中,未渡而先搁浅。 而她只是在岸边悠然旁观,红唇中溢出的每一个字句,无一不是想要与他两清,再去蛊骗下一个男子落水。 而他不是旁人,绝不能,也不必忍受她施加于自己的疼痛和狼狈。 他偏要渡过去,再将她也扯入这苦海中翻沉,休想就此轻飘飘地抽身。 ? 如?您?访?问?的?网?址????布?页?不?是?ì????ǔ???e?n?2??????5?.???????则?为??????????点 命里有时终须有,裴璋当然明白。 可命里无时,他便更要强求。 * 暮色温柔地降临了。 漫天云霞酡红如醉,晕染着遍布喜妆的府宅。 屋外喜乐震耳,宾客的喧笑声却更为欢闹,便是素不相识的行人,也被这动静引得在墙下伸头探脑地看。 黄昏时分,阮窈手持镂花团扇,被数名使女牵引簇拥着踏入礼厅,沿途还须得掩住面容,待礼成入了洞房,才可在夫君面前揭开。 祁云总觉得她莽撞,婚仪前耳提面命了好些回。 虽是正冬日,阮窈也半丝不觉得冷。且浮荡的酒气实在醇浓,她还未曾饮酒,便已觉得自己将要醉了。 待到夫妻交拜,俯身的那一刻,她笑吟吟将脸探出团扇的边沿,想去偷瞧一眼齐慎。却见他面色郑重,半分嬉笑之意也没有,拜得比自己要肃然得多。 她的脸颊微微发热,继而乖巧垂下眼。 喜房偌大,入目处尽牵着欢喜的红绸。除去外间守着的两名女使,房中唯剩一对红烛,火光轻摇,盈盈泣泪。 一旦身旁无人,笙箫声也显得有些渺远了。 阮窈悄悄松了手,将团扇搁到榻旁,又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心绪也像湖水般荡漾开来,泛起一池涟漪。 实则她并不需要阿娘含含糊糊地教,不论是从话本里,亦或是从裴璋身上,她早就大抵了明白男女之事。 只是在他身旁,实在也品味不到快活。 然而齐慎温柔,所以她也辨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羞赧更多,还是期盼更多。 但总归……是没有惧意的。 绸缎被面上铺了好些红枣桂圆,阮窈随意伸手扒拉几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房内的暖炉洒了香料,气味幽甜,甚是好闻。她深深吸了口气,也不知等了多久,困意渐而从四肢百骸涌上来,双眼像灌了铅似的睁不开。 ……自己连着几夜都不曾睡好,这会儿小眠片刻,想必齐慎不会多说些什么…… 阮窈浑身好似一团轻软的棉,眉目一松,便入了梦。 …… 这一觉仿佛极为冗长。 她身子不断往下沉,沿途风声凄切,白昼与静夜糅为一团,整个人如堕五里雾中。 半梦半醒之间,有一只冰凉的手掌,接连不断地抚摸着她。 从发顶至发尾,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