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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万,你千万莫要犯傻。” “阿兄的意思,我都明白。”阮窈知晓他是担心自己,连忙说道:“如今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对他绝不可能有心思……” 话音未落,她便好似听到一声短促的冷笑,可四处望了一圈,又未曾见着人。 直至阮窈瞧见停在树后的马车,立即住了嘴。 第86章 热病“就当是我喝醉了” 想及方才那声冷笑,阮窈几乎开始犹豫着是否也骑马算了。 然而还不等她上马,光是瞧见缰绳,便觉得腰臀隐约又痛了起来。更莫说一夜冷雨初停,迎面而来的风里尤带着湿寒的水汽。 阮窈踟蹰不定,直到阮淮疑惑地问她出了何事,她才只好硬着头皮像以往一般上车。 换作往日,裴璋早就等在车门旁,自然而然伸出手臂扶她,今日却没动静。 她也不吭声,一手提着裙子,另一手紧紧扶住车壁就往车厢里面爬。 裴璋坐在车里,似是正在低头翻看与战事相关的公函。听见动静,他掀起眼帘,一双漆黑的眸向她看来,薄唇微抿着,瞧不出情绪。 阮窈知晓他因着昨夜与方才的事不悦,不禁心里犯嘀咕,也不肯开口先说什么。 许是自己爬得手脚实在有些像壁虎,他沉默片刻,长臂一伸,想要捞她上来。 阮窈却不理睬他,自行跳上去,拍了拍手掌。还不等她就在车门旁坐下,腰便先被一双手臂揽住,紧接着就又被抱到他身边。 “我不同你置气,你倒还与我置起气来了。”裴璋嗓音微沉,温热鼻息拂过她的耳廓,有几丝痒意。 “嘴上说得大方……”阮窈别过脸,嘀咕道:“还不是看我爬了半天才伸手。” 听得这含着几分埋怨的话,他心里反倒舒坦了些,低下眼注视她,又温声道:“我知错了。” 阮窈几近以为是自己听岔了,愣了一愣,下意识仰起脸看他。二人目光相对,她方知并非是自己耳误,而是裴璋当真在道歉。 她莫名觉着有些不自在,又移开眼,去瞧被风卷起的车帘。 “窈娘。”然而裴璋紧接着又问她:“那你可知错了?” 阮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没好气问道:“我有什么错?” 他伸手轻轻揉捏她的耳珠,提醒道:“晨起天还未亮,你便急着与我撇清干系,难道昨夜只是——” 不等裴璋说完,她便抬手去掩他的唇,耳尖也蓦然红了一片,不知是羞还是恼。 将他后半截话堵住以后,阮窈不许他再揉了,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恼声道:“就当是我醉了不成吗?不然你还想如何?” 这句话不过是赌气的反问,然而裴璋神色颇为认真,似是沉思了片刻,眸里随之含上一丝笑意,低声道:“今夜不可再赶我。且你早就属于我,倘若你兄长再问起……” 阮窈想也不想便拒绝他:“你休要得寸进尺!” 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觉着自己实在惹了桩麻烦事,昨夜就不该许他进来,这会儿愈想愈是耳朵发烫,忍不住说道:“昨夜又不是我拖你进帐的,怎的就这般缠人……公子未免太古板,昨夜不如就当成是做了场大梦。” 裴璋听得皱起眉来:“古板?” 他竟重复起她的话,话语里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悦:“窈娘,你再说一次。” 阮窈听出他分明又是在警告自己,顿时心中烦躁不耐,别开脸去看也不想看他:“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圣人亦如此,何况本朝并不拘束于这些,我与你共枕过便属于你吗?不是你古板又是什么。” 裴璋先是怔愣了一下,继而因为气极,反倒连连冷笑出声:“既如此……” 她陡然被他捉住腰,很快想到还在洛阳时被逼与他在马车里荒唐,顿时不禁后悔方才不该口无遮拦。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眼下可不是一个人了,阿兄与卫晖就在外头不远处,裴璋若是敢胡来,她必要让他颜面扫地。 阮窈双手揪着他的衣衫,又捶打了他几下,直到将他衣袍揪得全是褶皱,嘴里恼怒着说道:“好你个轻浪的世家子,外头都是兵士,你这番作态可有半分将领的样子?” 裴璋又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在她耳旁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她脸都气红了,扭打中,后腰随之碰到一个不可言说之物,隔着衣衫都在发热。 “登徒子、淫贼、宵小之徒……”阮窈当真以为他要发疯,骂人的话像是连珠炮,噼里啪啦越说声量越大。 直至她的后颈被裴璋捏住。 他方才本是有意吓唬她,然而她骂的过火,又不断地乱扭,令他止不住要皱眉。 知晓阮窈这一块最是敏感怕痛,裴璋这才哑着嗓子警告她:“莫要再乱动。” 阮窈望见他漆黑眼眸里涌动着怒意,脸也沉了下来,似乎当真是被她方才的话给气坏了。 “知道了。” 她紧绷着脸,然后抬手推开他,挪到另一边去坐。 * 未时刚过,军队寻到了扎营的位置。 马车很快也停下,阮窈不理睬裴璋,自顾自跳下马车。 适合扎营的地段通常邻近都有活水, 她走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就见着一条曲曲弯弯的河流。 水面上浮着些许落叶,风一吹过,河水随之泛起细碎的波纹,参差不齐地映出河边几株稀疏树影。 阮窈蹲下身子,在河里洗净了手,又对着水面理了理头发。 与此同时,远处的河对岸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似是有数人正奔过来,嘴里还喊着些什么她听不懂的话。 阮窈立刻警醒地站起来,极快朝后退了两步,继而发现这声音并非是冲她而来。 对岸那几个人衣衫褴褛,面如菜色,几乎瘦得皮包骨,此刻正争先恐后地在河里面俯身捞捕着什么。 一路北下,如他们一般挨饿受苦的贫民并不少,阮窈也不陌生他们的行为。河里会有鱼,亦或是河蚌,人若饿到了极处,便是生的也没有什么不可吃,总比树皮草根要好。 她没有吭声,正要转身回去时,接下来所见到的一幕却让她僵在了原地,连瞳孔都骤然紧缩。 这几个人俯身从河里合力抬出来了个什么东西,瞧上去白生生的,顶部又似是拖着一截长长的黑色水草,肿胀而古怪。 这东西哪里是鱼,分明就是…… 顺着河水漂流至此处的尸体! 他们如获至宝,根本没有留意到河对面的阮窈,抱着便跑了。 阮窈站在原处,无法挪动步子,忽然感到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激得她不断恶心作呕,差点就俯身吐出来。 跑回营地的时候,分明没有多远的路,此刻却变得如此漫长。 卫晖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