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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燃起了两团炽烈的火,紧接着又涌上泪水。 她眉目间有惊,有怒,但并无悔愧之意。 “择来择去,总归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她流着泪,双手都在发颤,恨声道:“可我偏要活。” 裴璋整个人瞬时间静了下来,只是直直地看着她,然后胸口一窒,喉间阵阵发紧,腥膻的血气翻腾而上,咳出一摊血来。 伤处寒凉难忍,所剩不多的气力仿佛也在顷刻间全然消没,他退了两步,伸手想去撑住身后的桌案。 然而眸中像是涌入了一团湿冷的浓雾,无边无际地蔓延开,万物很快也变作一团模糊。 眼见着裴璋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继而呕出许多血,摇摇欲坠地向后倒去,阮窈额上止不住地生出冷汗,一颗心也像是被人拿了把重锤,狠命地敲着。 他死了吗? 阮窈心中升腾起了一股浓郁的惶然和惧怕,她忍着泪,拖着发软的腿脚转身跑出屋。 不知夜已几更,裴璋就寝时惯常不许人近身侍奉,又刻意摈退了人,她熟识这座宅院,沿路不曾遇到过其他人,更不曾回头。 夜风沉沉,而她落荒而逃,身后宅院的暗影像是某种吞人的巨兽,无声无息地凝视着她。 * “阿娘……随我走……”阮窈回到徐宅,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心急如焚就去扯了祁云起身。 “好你个死丫头……”祁云本也未熟睡,见到她便是一顿咬牙切齿地责问。“你说,你上哪儿去了?当真是……” 阮窈面色惶急,眼皮连连直跳,“阿娘,我犯了大过!这洛阳决计待不得了,否则定要比死还惨!” 她方才是抱了玉石俱焚之心,裴璋逼她至此,分明就是想让她活不得。那既然她活不得,又凭何要让他好受。 此刻离天亮尚且有些时候,她怕是傻了才不跑,难不成裴氏权势滔天,她就该束手就擒。大错已经铸成,她如今什么也不要了,索性隐姓埋名逃去别处,便是在山间度日也比嫁给那段修好。 见阮窈当真是急得眼眶泛红,祁云也被吓到了,只得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谢家郎午后着人送来许多银钱,”她又急又怒,从竹柜里摔出一个匣子,只恨不能揪住阮窈,像幼时那般狠打一顿。 匣中除去银钱,还有一封书信,二人顾不上多说什么,匆忙分置好。 离开徐宅的时候,祁云回望了一眼,原本心急火燎的脸上浮起一抹怅然。 阮窈却什么也没有想,她连谢应星的信笺也无暇看,只是贴身放着。 “阿娘快走……”她急声催促道。 事到如今,唯有在事发之前乘水路离开才最好。 祁云当初先她来到洛阳,本就还有些压箱底的银钱,如今又恰好得了谢应星的馈赠,二人手头也更为宽裕。 只要能离开此处…… 阮窈遥遥望着记忆中渡口的方位,一双眼中唯有一往无前,比夜里星星点点的灯火还要明亮三分。 与阿娘商议过后,等到天色蒙亮时,二人登上了去往弘农郡的船只。 虽说阮窈并不打算去投奔伯父,可她和祁云到底是两名女子,若能离得略微近一些,倘若有了何事,届时还能求个照应。 她与阿娘沿路买了两件粗制斗篷,可将容貌都掩起来,因着深秋风凉,也并不显得出挑。 客船内并不安静,坐了许多天南海北的船客,人声嘈杂,好些交谈的腔调她也听不太明白,却让阮窈莫名的感到心定。 她举目向外看,昨夜的雨早已歇散,云隙中透出几丝浅淡的金芒,渐渐冲破云霞。 旭日映着水波涟涟的江面,映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阮窈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在对祁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都会过去的……” * 卧房里的火烛燃了一整夜,直至灯花爆开,才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见花则喜,本该是个吉兆。 裴璋却猛然惊醒,意识随之回笼,伤处的锐痛像是砸入湖面的滚水,激起一圈又一圈痛苦的涟漪。 他胸膛重重起伏了几下,又缓慢地平静下来,脸色白得发青,唯有眼尾因急剧的呼吸而微微发红。 扎入腹下的发簪已被医师取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 是一支铜制花鸟簪。 尖端同要了王生性命的那支木簪一样,有意被主人磨得削尖。 对于阮窈,裴璋的确动过杀心。可到了最后,每每总是不忍,也并不愿伤她。 连日来,他因怒气和妒意而相逼于她,除去起初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剩余的日子,他留在这座本不该再待的宅院中,也仅仅是想要等到她回头。 倘若她肯向自己服软,他便不会再迫她。 在夜里让她做选择的时候,裴璋的确不觉得她会甘愿为旁人牺牲。却不想她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做出了第三种抉择。 她不愿嫁,也不愿谢应星有事。故而她毫不犹疑地向自己下手,正如当初在山寺中一般。 自己与王生,对她而言,兴许根本不曾有过差别。 从身后环抱住她时,裴璋曾想试着笨拙地抚慰她。他并不擅长于此,可见她这般肝肠寸断,他终究是生出了一丝心软,也全然不曾有所防备。 从前他冷眼旁观,只觉着王生此人实在过于蠢钝。一名男子,该要为色所迷到何种模样,才会被这般娇弱的女子所伤。 然而就 是这样一个毫无章法,手段拙劣的人,却能轻而易举便伤他至此。 着实可笑,也着实可恨。 恨到将她千刀万剐,也并不为过。 侍者与医师噤若寒蝉,望着伤人的锐器,不敢多问什么。唯有重风和重云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无比复杂。 重风见裴璋直直盯着那支发簪,一言也不发,只好壮着胆子上前,低声道:“暗卫传讯回来,说是……阮娘子天未亮便乘了渡船离开。” 他漠然地听着,眼底像是染上了一层凛冽的雪色,却一个字也未曾说。 直至医师与侍者将要退下去,裴璋才嗓音微哑地开了口。 他过于虚弱,连说话也有些费力。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声言。” 倘若让族人知晓,她便是不死,也要被脱层皮。 可这件事不该交由旁人。 他要亲自去索她的命。 第44章 难逃情爱并非是可以仰赖的东西…… 祁云沿路都在长吁短叹,时时愁眉不展。 阮窈无暇安抚她,一颗心自始至终地高高吊起,从不敢松怠片刻。 正值深秋,水面上常蒙着一层稀薄的雾气,使得水天朦胧相连,辨不出浓淡。 直至客船已过数重山,她凝视着这片烟波江,才缓缓回过神来。 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