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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也别明年再考了,出国留学好吗,我有个朋友在法国当外交官。 母亲想要他离开那个伤心之地,谢开昀就这样到了法国,上学毕业工作,四年没回过国。 二十一岁的谢开昀在小洋鬼子开的一顶一高大上的世界级公司里混的风生水起,却再也不能跟他老子打一架,再把酒言欢,更不能混蛋地要求他老子,爹,你儿子我现在混成了个人样,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也不飙车,你能不能从地下爬起来看一眼。 二十一岁的谢开昀加班完回到巴黎的公寓,扯下领带,还在举着手机与母亲打电话。 “阿昀啊,我正在跟小段他妈在江边看烟花,今天新年,你那边有没有放烟花啊?” 谢开昀看向窗外,巴黎的夜空一片寂寥,法国人不过CNY。 他温声说:“当然放烟花,过年哪有不放烟花的,窗户外面可好看了,妈。” 谢母在那边怀疑:“真的吗?我怎么没听到炮仗响,阿昀啊,我最近老是梦见你在那边过得不好,缺钱一定要跟妈说,家里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谢开昀挂了电话,从床底捞出一瓶酒,久违地给自己倒了小半杯,中国农历新年的第一天,他就这么坐在窗边,静静地喝酒,外面夜空一片冷蓝。 巴黎没有烟花,澳门一定有烟花,他忽然有点想念那个抽着烟有点酷,喜爱高跟鞋大耳环等美丽事物,又有点冒冒失失的长卷发时髦姑娘,不知道她在国内的假期过的怎么样。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同样语言同样年轻无畏的孤独灵魂,谢开昀不是没有心动。 几天后,柳朝音回来工作,回来工作第一天就碰到了一个大型活动要出外勤,谢开昀毫不心软带上了她。 奢侈品这个行业,不过表面看着光鲜,内里其实跟普通工作没什么区别,再高大上的策划也要人落地,脏活累活要有人干,各种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柳朝音很不幸,她那天忙的脚不着地,直接踩断了一只高跟鞋,活动结束,外面又下起了恼人的雨,她坐在休息室角落里拿着那只断掉的高跟鞋犯难,一眼又撞见了收拾完场子回来的谢开昀。 为什么每一次她狼狈的时候都会被谢开昀撞见,她毫不怀疑以后的每一次狼狈谢开昀也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脚还好吗?”男人走过来,目光平淡看了眼她光着的一只脚,脚后跟磨红了,女人穿高跟鞋没有不遭罪的,又拿过她手里的高跟鞋看了眼,一整个细高跟都掉下来了。 “没事,微微扭伤,能走。”柳朝音年轻时爱逞强,立马就站起来要走几步,转瞬又疼的“嘶——”的一声,肩膀隔着衣裙受到一股力,男人一把将她按回椅子上。 谢开昀又看到柳朝音刚及膝的套裙,很怀疑柳朝音的智商,大冬天穿这种东西,一把脱下大衣丢到她身上,又拧开一瓶水放到她面前,转身往外走。 “等五分钟。” 五分钟后,谢开昀拎着一个纸袋子和伤口处理医药用品回来。 柳朝音套着谢开昀的大衣,接过道了谢,低头打开碘伏和棉签自己给自己处理起了伤口。 已是下班时间,柳朝音同谢开昀说中文吐槽起了同事:“Mandy真的好mean,什么活都推给我。” 中国人在外国的外国公司受到歧视在所难免,二十八年前存在,二十八年后也没有本质改变,不过披上自由和平等的外衣,傲慢和偏见在血液里根深蒂固。 谢开昀坐在一旁看着她:“挡在你前面的有千千万万个Mandy,Crystal你唯一需要做的是让所有人见识到你Crystal,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你站到一个高度,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你。” 柳朝音抬头看他,神使鬼差问了一句话:“跟你一样吗?Kaiser?” 谢开昀笑了,觉得这姑娘真的天真的可爱,他说:“跟我一样。” 他又说:“又不止跟我一样。” 二十一岁以华裔身份在H集团当上管理层,还不够厉害吗,还要怎样不一样,柳朝音想象不到。 柳朝音利落处理完脚后跟的伤口贴上创可贴,扒拉过纸袋子拿出谢开昀帮她买的鞋子,一打开盒子,柳朝音就是一愣,看向谢开昀:“这鞋子?” 这鞋子,跟她脚上坏掉的那一双一模一样。 柳朝音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买东西从来不看数字,但对自己身上每一件物品的价值也有个数,这双鞋大概需要花费一个普通人大半年的工资。 她不了解谢开昀的工资和财务状况,但大致了解过谢开昀的背景,这次回国又得到了一些更具体的信息,无论如何,她总觉得这双鞋对谢开昀开支巨大。 谢开昀看着她,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不知道你要穿什么,就按照你坏掉的鞋子买了。” 柳朝音目光复杂盯着谢开昀,没有问谢开昀为什么要送她这么贵的鞋,她想到之前问谢开昀赚钱然后干什么,谢开昀说花天酒地玩女人,玩女人。 谢开昀也没有想过自己刷卡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利落,他财务状况尚可,但这双鞋昂贵的很客观,想买就买了,能有什么理由。 柳朝音想到谢开昀是为了玩女人,说不定还给无数个女人送过,就很无所谓了,收,随便收,大大方方收,让这个混蛋破产!她毫不犹豫就从盒子里拿出高跟鞋穿上。 却还是忍不住问:“你对其他女人也这样吗?” 谢开昀面无表情看着她,没回答,觉得柳朝音这个问题十分愚蠢,片刻,谢开昀给出了一个蹩脚的不能再蹩脚的理由:“因为你跟我一样是中国人。” 一样是中国人就可以?因为一样是漂泊在异国他乡的中国人,即使隔着文化制度的藩篱,那时九十年代,五星莲花绿旗还没回归五星红旗的怀抱。 内地人会对澳门人有偏见吗?出生在大院里根正苗红的Kaiser会对豪门大小姐Crystal有偏见吗? 柳朝音想了又想,终究没问,将高跟鞋踩到地上试了试,脚踝又是一下刺痛,她娇气嘟囔:“知道我脚伤了,为什么还要给我买高跟鞋。” “你在我身边实习这么久,我从没见过你穿低于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买平底鞋你会穿?”谢开昀说完就觉得不妥,他干嘛要对柳朝音观察那么细致,又冷冷说,“你觉得我是会关心女人的男人?” 明明给她买了药又买了鞋,却说自己不是会关心女人的男人。 明明知道她要强是不肯穿平底鞋的人,却说这种话。 柳朝音目光复杂盯着谢开昀,觉得谢开昀真是矛盾,复杂又古怪。 谢开昀目光一闪,起身就走。 “柳大小姐,女人收男人东西的时候不要问,男人会觉得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