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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发现范府有动静,迅速赶到现场,结果?就瞧见程家?两名?护卫提着个尸身扔去了范府,不仅如此,连着范家?外的路也被封了。 裘青从屋梁跳下,拽住其中一人胳膊问,“兄弟,我陆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裘青跟着程亦安回过几趟程家?,护卫认识他,解释道, “范玉林这个混账,写?了一首诗,有觊觎我们三小姐之嫌,而那崔家?人欲拿着这首诗做文章,败坏三小姐的名?声,我等奉家?主?之命,给他们教训。” 裘青闻言气?得火冒八丈, “好大?的狗胆!” “诗何在,让我瞧一瞧!” 那护卫四下掏了掏,终于?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给裘青, 裘青拿着退回暗处,从兜里掏出一种军营常用的火折,擦出亮芒,他飞快扫了一眼。 “他娘娘的,什么这不见那不见的,让你见鬼去吧。” 程明昱意在雷厉风行,以铁血手腕将此事镇压下去, 但裘青觉得还不解气?。 两个小兔崽子撞在你裘爷爷手里,不剥了你们的皮算我输。 很快裘青依葫芦画瓢,着人将此诗誊抄几十份,散去京城各大?酒楼茶楼。 崔函这厢已经绝望了,将所有人手撤回,尸首处理干净,捏着眉心陷在圈椅一动不动。 他就这么在圈椅里坐到天亮,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大?约是日上三竿,他浑浑噩噩揉了揉眼,张望窗外,这时,院外传来?心腹管事惊慌失措地骇叫, “少?主?,出大?事了....” 门口侍奉的小厮先一步冲出去,扶住那人问,“出什么事了?” “昨夜有人在大?街小巷贴满了范玉林写?得那首诗词,坊间传言那范玉林爱慕咱们少?主?,昨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因爱生恨,故意陷害咱们少?主?,让他当众出洋相,逼他打消娶妻的念头,还说?咱们少?主?二十四了始终不曾议婚,是因着他有龙阳之好啊.....” 管事可以想象一旦夫人听到这个消息,该是何等天崩地裂... 里屋的崔函晃了晃,喉咙血腥上涌。 范玉林昨夜一宿没睡,着人妥帖安葬了小厮尸身,打发了其父母一百两银子,后合衣在塌上歇息,大?约是巳时初刻,他父母忽然从外间闯进来?,只见范母手拽一片宣纸,全身剧烈颤抖,含痛望着他, “儿呀,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遭来?这等祸事。” 范母羞愤欲死,将那张宣纸扔他脸上,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你瞧瞧,坊间传言你好男风,此事已传得人尽皆知,往后去哪给你说?亲去呀....不,不对,别说?说?亲,就是咱们范家?都没脸见人了....” “回益州吧,回益州吧。” 范父只觉脸面丢尽,跌跌撞撞出门而去,一个不留神,一头栽在地上昏死过去。 范母听得扑通一声,心抖了下,顾不上责备范玉林,又冲出去搀扶丈夫,“来?人哪,快去请大?夫...” 这个哭,那个闹的,整个范府顿时乱了套。 范玉林在这一片混乱中,深深闭上了眼。 第47章 你也不遑多让 又是一个好艳阳天, 就是风比昨日?更大了,吹得人面颊跟扎了刺似的疼。 崔函裹着一件玄黑的披风,立在慎归堂门口。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穿深色衣裳过来见母亲, 过去母亲总爱让他着白?衫, 说是看起来君子如玉, 风度翩翩。 从崔家?大门至慎归堂, 足足要越过五个穿堂,四个庭院, 这一路无数崔家?人均以异样的目光悄悄打量他。 府上尚且如此,遑论外头。 崔函素有?傲骨, 依然目不斜视来到这里。 视线一点点从脚下往前?端延伸, 各式各样的花瓷碎片散落各地, 有?前?朝汝窑天青裂片双耳瓶,他记得这是母亲最爱的梅瓶,下雪便插上几珠红梅搁在里头, 走到哪儿?带至哪儿?,极有?情调。 有?一套西域来的玛瑙兽首杯, 雕艺巧夺天工, 她平日?爱以此饮酒, 喝了酒心情一好,也能给他一个笑脸。 目光慢腾腾游移至她脚下,一双雪白?的绣花鞋, 她那么怕冷,寒冬腊月竟然就穿了这么一双绣花鞋。 崔函绝望地闭了闭眼,弯腰褪下长靴,只着薄薄的足衣,沿着碎裂的瓷片, 一步步往前?去,他甚至不敢喊疼,修长的身影一晃再晃,忍住不晃,最终在一片狼藉中跪下来。 “娘,儿?来请安。” 他伏低身子,不敢抬眸。 屋子里落针可闻,没有?一点响动,恍若无人,他便一直跪着不敢吱声,大约跪麻木了,上首终于?传来一道冷漠的嗓音, “你出去吧,往后爱去哪儿?去哪,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为娘这,你不必来了。” 崔函身子一颤,猛地抬起眸,只见母亲穿着一身绣红梅的长衣,靠着孤零零的桌案坐在堂中,外头的冬阳过于?热烈,从色彩斑斓的琉璃窗映进来,照亮她整个身子,唯有?一张素白?的脸掩在阴处。 “娘....”忍不住再唤了一声。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连眼神也木了似的,没有?回?应。 血从崔函的膝下渗出来,染红了那一片白?瓷,他几度哽咽,却也知母亲素来不容人忤逆,不得不从命,慢慢地起身,一步一步退出慎归堂,待退至门槛外,余光发现父亲背着手立在廊庑窗下。 他神色一顿,拂去眼角的泪,侧身给父亲行礼。 崔父神色复杂看着儿?子,心疼道,“回?房歇着吧,慢慢来,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一蹶不振,记住,你姓崔不姓李...” 应着这话,里头再度传来瓷器碎地的响声,崔函忍不住浑身一抖,崔父见状面罩寒霜,抬手示意?崔函离去,自个儿?快步往前?,绕至堂前?。 那崔母李氏坐在阴暗处,目光嫌恶地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 崔父负手大步迈入,就这么踩着那些碎片来到她身侧,定定看了她几眼负气与她隔桌而坐。 “你够了吗?也满意?了吗?” 李氏冰冷的眼风扫过去,“我?够什么?满意?什么?” 她满嘴嘲讽,“我?让他行得正,坐得端,他呢,跟你一样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去坏人姻缘,杀人越货,坏事做尽,我?悉心培养他二十几年,结果呢,还是扭转不了他骨子里的坏胚!” 一句话无情地抽打在崔父面颊。 崔父唇角隐隐绷着,眼纹绽裂。 他着实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娶了李氏,可他真的是喜爱她呀,她貌美飒爽,极有?城府也很有?胆气,刚过门那段时日?,她将府内整治得服服帖帖,比他这个家?主在崔家?还有?威信,他觉着他该是这世间最幸福的男人,能娶到这般完美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