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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以退为进”,清晰敲打在两人的耳畔。 黎昭反应过来,横了石阶上的男人一眼。 看什么看? “欲迎还拒、以退为进”与她何干? 萧承从那张蜡黄的小脸上收回视线,继续看向争吵不休的夫妻二人,忽见一条枯槁老狗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左右为难。 妇人丢出一个包袱,正巧砸中狗头,“带着你的全部家当滚蛋,再也别回来了,孩子以后改隔壁姓!” “臭娘们,找抽是不?!” 汉子盘起一条腿,脱下靴子砸进巷子里,砸没砸中不知道,但碍于面子,没有捡回来,就那么赤着一只脚气呼呼离开。 那条枯槁老狗跟在汉子身后,瘦得皮包骨,腿脚不利索,已到了残年,被汉子一脚蹬开,“去去去,没用的老东西,身上没有二两肉,狗肉馆子都不收。” 老狗被踹翻在地,呻吟着翻转起身,继续跟在汉子身后,又被汉子一脚踹在头上,哼唧着趴在地上。 流下了泪。 瞧见这一幕,路人唏嘘,却也只是唏嘘。 一条狗被遗弃,大多数的路人最多腹诽主人不讲道义,叹它命运不济。 黎昭望着趴在路边树下的老狗,树杈一盏灯笼,映在它干枯的毛发上,成了唯一陪伴它的明光。 犹豫片刻,黎昭刚要迈开步子,身侧一道人影掠过,率先走向对面。 萧承蹲在灯影下,伸出玉白的手抚了抚老狗的脑袋,老狗抬起圆圆的眼睛,迷茫懵懂地望向陌生男子。 这一刻,这个洁癖又寡淡的帝王身上,多了一丝人情味。 黎昭望着一人一狗,看他们在灯下对望。 萧承目光平静,安抚着老狗的不安,最后,用那只握御笔的手,盖在了老狗的双眼上。 老狗在陌生人的陪伴下,没了气息。 那一刻,不知它对主人有无怨恨。 萧承没有立即起身,半歇过后,吩咐随行侍卫将老狗埋了。 刚刚处理掉多条人命的曹柒追上走向马车的男子,递出一条打湿的白帕。 萧承接过,仔细擦拭着每根手指,“曹柒,接长公主回朝。” “诺!那要如何处置驸马......” 处理镇守一方的总兵,势必掀起不小的风波。 萧承跨上车廊,帘子落下时,淡声交代道:“一视同‘仁’。” 曹柒会意,虽棘手,却没有丝毫犹豫,因她知晓,要做就做帝王最锋利的刀,唯有价值,可保隆宠不衰。 蓦地,眼前越过一道玲珑身影,弯腰钻进马车。 曹柒面色如常开始驱车,自知没有黎昭命好,但比黎昭懂得察言观色。 光凭这点,她日后的路会宽些。 黎昭坐在长椅上,朝对面的男子伸出手。 无声讨要着什么。 萧承搭起长腿,姿态比宫里闲适些许,“还放在燕寝,自己去拿。” 显然被摆了一道,黎昭肃了蜡黄的小脸,“夜深人静,影响不好吧,还是让宫人送去侯府吧。” 何时见外了? 萧承耳边不由回荡起那句“以退为进”,他并不相信一个人会在朝夕间性情大变,除非历经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心里偷着乐吧。” 轻渺几乎叹语的话,落在黎昭耳中,那张蜡黄的小脸渐渐红白交织。少女被气得不轻,闭眼深呼吸,待睁开眼,恢复了淡然,“既然陛下不介意,那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萧承私下里善变,对她多敷衍,不存在金口玉言一说,为防夜长梦多,还是将古木拿到手才踏实。 驾车的曹柒斜了斜眸,不明白陛下为何多此一举,明明可以简单了事,派人将古木送去侯府。 又不嫌小跟屁虫烦了? 马车驶入宫城,经过下马石也未减速,一路畅通无阻,直达燕寝前。 黎昭最后一个下车,拍拍褶皱的布衣,跟在圣驾后头,没再客气周旋,抱起一对古木,敷衍欠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曹柒看在眼里,不懂陛下为何对黎昭既排斥又纵容。 黎昭独自走出月亮门,见远处走来一小拨人,被簇拥其中的女子身穿翠云裘,瓜子脸、柳叶眉,仪静体闲,我见犹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的亲侄女,在凌霄宫长大的表姑娘俞嫣。 瞧见俞嫣亲自拎着一个食盒,想是来给皇帝表哥送夜宵的,黎昭没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必然是无济于事的,若嘘寒问暖能够打动萧承那颗冷冰冰的心,曾经的她,怎会狼狈落尘埃。 黎昭抱着一对古木让开路,没打算阻挠俞嫣去献殷勤。 可俞嫣走着走着,目光不自觉落在蜡黄“少年郎”怀中的古木上,那是父亲为了巴结天子,亲自入山挖掘的,耗时大半年,作为俞家谨献给天子的弱冠礼。 这个看着眼生的小太监,要把这对古木抱去哪里? “你是......” 俞嫣停下脚步,带着狐疑看向黎昭。 恰巧曹柒奉命出来送黎昭出宫,见此情形,向俞嫣解释了几句。 当得知眼前的蜡黄小太监是黎昭伪装的,俞嫣刹时冷了脸,父亲花费大半年辛苦挖来的古木,就这么被黎昭讹去了? “还给我。” 黎昭不知古木由来,见俞嫣要抢,立即扭转身子护住古木,“又不是你的。” “是家父进献给陛下的。” “陛下转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你!” 平日里,最碍俞嫣眼的人就是黎昭,是黎昭抢了她在御前的位置。 越想越气,俞嫣扭头看向曹柒,愤愤然道:“曹小公公,话少驶得万年船。” 宫女们碍于屠远侯的威严,不敢动手,不代表俞嫣不敢动手,这位弱柳扶风的表姑娘,较起真儿来毫不含糊。 一对古木“啪嗒”掉在地上,摔在了黎昭的心头上,耳畔是俞嫣压抑的哭腔。 “咱们谁都别想得到。” 说着,俞嫣抬起脚,作势要将古木踢进不远处的潭水中。 曹柒扬起眉,眼看着黎昭与俞嫣发生激烈摩擦,袖手旁观倒不至于,只是迟缓了片刻才上前拉架。 次日傍晚,燕寝外殿,萧承打帘走出,瞥了一眼静默的黎昭,又瞥了一眼哭成泪人的俞嫣。 荒唐至极。 两名贵女,因为身外物,在宫里大打出手,败坏了闺秀该有的风范气度,影响恶劣,该施以惩戒,以儆效尤。 这是言官的参奏之言,言之凿凿。 屠远侯府和凌霄宫的人等在殿外,等待接回己方小姐。 黎淙和太后都没有出面,也可能是想看看天子会如何处置两个丫头,又如何端水。 黎昭恢复女子装束,净白的脸上未施粉黛,一头浓密乌发盘起大半,留两绺搭在肩头,髻上斜插一支水杉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