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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跟老师道谢。谢谢老师。” “院里的领导班子,没有敢抗事的。遇事就花钱,怕曝光媒体掉帽子。”应教授又叹了口气,“哎。钱不钱还在其次,主要我是怕你寒心。” “不会。都是宝贵的经验教训。”陈熙南扶着储物柜,俩脚来回踩着脱裤子,“我听说那俩人保外就医了?” “搁省立医院。” “什么病啊?” “三叉神经痛。”应教授冷哼一声,“也是报应。” 三叉神经,是人体内的第五对脑神经。形如字面,一个主神经分成三叉,伸展到不同的三个区域。V1区前额和眼睛;V2区面颊和上牙,V3区下颚。而三叉神经疼痛,更是堪称‘天下第一痛’。痛法五花八门,什么烧灼样、刀割样、触电样、撕裂样。发作时间也不固定,不管是说话、吃饭、刷牙、哪怕只是微风拂面,都可能让人瞬间如遭雷击。 这病很烦人。说大吧,它不致命。说小吧,它好不了。能挺就靠药物挺,挺不住了就只能在耳朵后开个洞,用塑胶海绵把神经细胞包起来。 陈熙南在大学时代,曾用大鼠构建过三叉神经痛模型。剖开大鼠的右眼眶,结扎它的三叉神经。大鼠两周后就出现了痛觉超敏反应:舔脚、抬腿、狂躁、跳跃… 人的三叉神经没有老鼠发达,构造也比老鼠脆弱得多。也许‘遭天谴’并不需要刨开眼眶,只要那C1-4的椎间关节,‘一不小心’错了位。 陈熙南终于踩掉了裤子,赤条条地站在阳光里。浑身白得像刚开封的雪花膏,闪烁着刺目的光。 “是吗?”他的口吻有几分惊讶,脸上却笑得志得意满,“的确是报应。” ----- 从更衣室出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半。 8:30,门诊。 12:20,查房。 13:40,写医嘱。 14:50, 学术汇报。 神外医生的一天,一如既往地紧凑繁忙。眼看着天擦黑了,陈熙南饭都没顾上吃,又赶着去NICU看段立轩。 段立轩这会儿睡着了,安静得像个大棉花糖。眉头紧锁,腮帮子也咬得邦紧,看样子睡得不踏实。 陈熙南抿着嘴坏笑。推来前问要不要上镇痛泵,偏犟着说不用。在长痛和短痛之间选择长时间剧痛,这回吃苦头了吧。他给段立轩抻上被子,又仔细检查着仪器上的数据。 这时NICU的值班医生老马走过来:“没发热,伤口也干爽。咳痰都杠有劲。” 陈熙南知道老马的潜台词是撵人,转移话题道:“他家属来了没啊?” 老马扭头问护士:“这床家属下午来了没?” “没少来人,但瞅着不像家属。” “四肢活动度怎么样?有没有排尿排便?” “左脚恢复了点知觉,动还是不行。厕所儿…他没吱声。” 陈熙南把病情记录还给护士,伸进被里摸了几下。淡淡地嗯了一声,抬脸对护工道:“麻烦拿新的护理垫过来。” “哎?那他咋不说呀!”护士跺了下脚,“下午看到输液袋空了,还喊我过去给他满上来着。这该吱声的倒不吱声了。” 要放平常,陈熙南保不准会被这句‘满上’逗笑。但当下,他表情沉静到可怕。拿湿巾来回擦着手,目不转睛地观察段立轩的脸。 护工大婶拿来了新的护理垫。刚要掀被子,陈熙南摁住她的小臂:“我换吧。” 这话一出,几人都愣了。老马还磕巴了两下:“啥,啥情况?你俩认识?” 陈熙南没答话。他沉默着伸进手,摸索着撤出被污染的垫子。仔细看了会儿,这才卷起来装袋,递给一旁的护士:“劳烦称下重。”说罢压了两泵消毒液,半跪在床边往里摸索。过了好一会儿,脸色才缓缓放松:“反射都在。应该只是暂时性的。” 老马也跟着松了口气。他抱着胳膊,话里有话:“这爷们儿瞅着就硬实,后边不能有事儿了。” 陈熙南把新的护理垫抻进被子,笑眯眯地装傻:“明早还得再照个片子,看看有没有后继出血。” 老马沉默了会儿,凑上来压低声音:“算老哥求你,赶紧整走。这是尊大爷,我们这儿伺候不起。” “他难为你了?”陈熙南根本不接招,又蹲下身去观察尿袋,“昨天在急诊还很好说话的,一声疼都没吭。” “不是吭不吭疼的事儿,你是不知道他谁啊?他…”老马话还没说完,诊台后的护士站起来叫他。 “老马!急诊来了个车祸的。说生命体征平稳,能动!” 老马一听到急诊俩字,瞬间就像戴上了痛苦面具。再一听说能动,面具更痛苦了——对ICU来说,急诊就是医院内部的电信诈骗。急诊嘴里的能动,大概就眼珠子能动。 老马只能先放弃和陈熙南扯皮,大步上去接电话:“没床。” “没床就是没床。那我还能给你撵一个出…”老马说着,眼睛瞟到了陈熙南。就见这人从护工手里接过了脸盆,正在给段立轩刮胡茬。那细致认真的样子,好像他不是医生,而是高级沙龙里的Tony。 老马的脸一黑,立刻改口:“行,你等会儿。我给你腾个床。” 作者有话说: NICU:神经重症病房 ICU其实有很多种:ICU、CCU、EICU、NICU… 一些不太大的医院,只有一个综合ICU。大一点可能分内外科,再大一些就会有专科ICU。 段甜甜死要面子。这回好了,面子彻底无了。永远地无了。 段甜甜(放空叹气):一想到被你擦过屁股,我他妈就不想跟你处了。 陈乐乐(天真疑惑):为什么?我擦得不好吗? 第7章 耻怀缱绻-07 ICU这个地方,既是销金窟,也是生死场。既是候车厅,也是中转站。 大门出来往左推,是去往普通住院部的通路;出来往右推,是去往太平间的电梯。一到晚上,门口挤满了打地铺的人。这些家属们虽短暂相遇一处,却各自有各自的归途。 “段立轩家属在吗?”护士的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从地上轱辘起来好几个男人,紧张地踉跄上前:“在!在!” “没事儿了啊,转特需病房去。跟着搭把手。” 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竟孩子似的欢呼起来。 “谢谢!谢谢啊!”“哎妈我这心啊,好悬没给吓死。”“别堵过道上挡害!过来给二哥举下吊瓶!” 陈熙南站在床尾,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伙人。一个光头,一个青茬儿。一个鸡冠发,一个大龅牙。还有个高胖子,胳膊上纹了条龙。看样子有不少年头,鳞片全晕没了,搭眼瞅像条咸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