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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作答,不许她再撒谎。 可阮窈才病过一场,连脑袋都仿佛比以往迟钝些。她的惊呼声低而短促,随后第一眼瞧见的,是他嘴唇上面新长出的胡茬。 她仰起脸看他,又带着几分傻气地抬手去摸他的胡子,忍俊不禁道:“世子又活蹦乱跳了,再不似那时候病殃殃的……”阮窈顿了顿,细细打量他眉目间的风尘:“也不似从前那般爱俏了。” 当初在建康,瞧他分明还是个俊逸傲岸的郎君呢,如今倒当真再瞧不出他策马拔裴家女郎发簪的轻狂样。 随着她的笑语,这双粗糙的手掌渐渐变柔,抚上她的脸颊,指腹在她鬓角一遍遍摩挲着。 阮窈被他摸得有些痒,往后缩了缩脖子,难掩笑意。 她披了件红色的披风,头发用发带梳成辫子,病后又瘦了几分,可一双眼仍是水盈盈的,像是这昏暗夜色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说说看。”霍逸摸了摸她的脸,语气不禁软了两分,却没有被她岔开话:“为何不走?” “听闻路上不太平,我害怕会又遇上在雁门时的事……”阮窈不知怎的,总有些心虚。 “当真是你自愿留下?”霍逸听到这话,根本就不信,沉着脸道:“我怕你是被他诓骗了也不知道,你那时若肯随卫晖走,我自然也做了万全的准备,怎会让你出事。” 阮窈闻言蹙起眉,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这回又是被裴璋给算计了,一时没有出声。 “你兄长呢?”他拉着她的手,又问了句。 “阿兄随兵士一同去追缴叛军,还没有回来。”她如实回答。 霍逸忽然想起什么,挑了挑眉:“你的龟还在我帐中……这回你随我回去,也该交还于你。” 提起乞巧节那时抓的乌龟,阮窈有些不好意思:“小龟我才养了几天,以为你早将它给扔了,没成想你竟还记着。” “那一日的事,我自然不会忘。” 他话中似有所指,瞳孔映着远处被风吹动的篝火,目光灼灼,随即低头想来亲吻她。 四下无人,阮窈正在犹豫是否要闪避,营地另一边忽地传来一阵喧嚣,卫晖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急声道:“将军的马被人惊跑了!” 扶在她后脑上的手蓦地一僵,阮窈也下意识退开半步,脸颊略微有点发烫。 “一群人眼睛都白长了不成?连马也看不住。”霍逸嗓音陡然变得冷沉,眸光霎时间凌厉起来。 他的马是御赐之物,并非是寻常马,若是丢了,又是一桩麻烦事。 “你先等等我,待你兄长回来便一道走。”霍逸向她交代了一句,又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这才匆匆离开。 阮窈转身往回走,心里思忖着他方才的话,步子放得很慢。 于她而言,最想回的地方自然是弘农郡,那儿有阿娘在,且没有纷飞的战火。可如今她身处的地方与阿娘相去万余里,短期怕是很难回去了。 或许还是应当像最初一样跟随着霍逸离开,可一想到裴璋,她眼前就会闪过那柄利刃的寒光,刀尖划开血肉的感觉也久久挥之不去,令她忍不住想要皱眉。 他当真会心甘情愿放她走,再看着她与旁人双宿双栖吗? 阮窈必然是不信的。 她掀开帐帘,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抹苍色的衣角。 裴璋就这样坐在她的卧榻旁,燃着的柴火照得他面容明暗不清,漆黑的眸近乎比这夜色还要浓沉。 阮窈看得心里一跳,莫名有些心虚,却只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公子是刚刚才回来的吗?我阿兄可是也回了?” 裴璋抿唇不语,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右边脸颊上。 “是。”再开口时,阮窈从他语气里什么也听不出来,只觉得仿佛还有几分温和:“我更过衣,便想来看看你。” “那如今你看也看过了……我还有事要去寻我阿兄。” 阮窈不欲多说,刚说完便想着要走,却先一步被裴璋拉住了手腕,紧接着又就被拉到案几旁。 案上不知何时被放了盆水,然后他取出帕子,蘸着水一点一点地为她擦脸。 方才被霍逸亲吻过的位置被裴璋细细擦洗,那一块皮肤也随之越来越热。 阮窈不可能老实,她不断地扭,却挣不开来,最后索性一把夺过帕子扔在地上,又踩了几脚,抬起头瞪着他。 ???????????業?í????ü???ē?n????〇???????????o?? 眼见着是擦干净了,裴璋没有阻拦。 “你前两日怎么不擦擦你自己的嘴?”阮窈恼怒不已。 他脸上却不见恼色,也不理睬她的胡言乱语,而是直直盯住她,缓声道:“胡人在次年春夏前不会退兵。你若要随他而去,你的身子吃不消时日如此久的行军。而我不出意外,冬至前便能够剿除叛军……” 阮窈不动声色地听着他的话,随后心里一动,当真是悄悄然犹豫了一下。 然而想着过往那些事,她实不愿再以身犯险,遂沉默半天,还是慢慢地摇头。 她也并无什么行装要收,总归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裴璋的。 阮窈没有去看他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句:“北地风寒,你多多保重自己。” 话音未落,裴璋已经俯身而下,手指紧紧攥住她的手臂,没有半点要放她走的意思。 他的手掌冰凉,透过不算单薄的衣衫,指尖似乎在发着颤。仿佛想要抓住她,想要用力,却又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裴璋嘴唇覆在她的耳旁,接着一字一顿地问:“……倘若我不再约束你,亦不迫你做任何事呢?叛军剿除后,薛将军会留在此处支援长平王。留在我身边,我便能够将你带回你阿娘面前。” 他的语气乍一听,几乎有些幽怨了。分明是在哀求她,可又与情事全然不同,阮窈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话里带着一股隐约的阴狠,莫名使她后脊一凉。 “你从前不是最厌憎被我利用吗……”她本是想推开他的,然而望见身后人一双剔透乌黑的眸,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裴璋原本在思忖着该如何把霍逸杀掉,以免时不时跑出来碍他的眼。 陡然听见阮窈所问的话,他睫羽颤了颤,嗓音轻而淡:“倘若你愿意……只是日后莫要再想着亲近旁人便是。” “出尔反尔。”她闷闷地去推他:“你方才刚说,再不要求我做任何事,难道这便不算是要求吗?” 裴璋盯了她一会儿,气到了极处,反而笑了出来:“窈娘,我有时候真想看看你的脑袋,成日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他的指腹又一次落在她的颊边,有意无意地拂过先前被霍逸亲吻过的地方:“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阿窈——” 蓦然听见阮淮声音在帐外响起的时候,阮窈腰肢仍被裴璋亲昵地揽抱着。 他不禁皱起眉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