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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像是一场狂暴的风雨。她被他吻得浑身发麻,继而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回应着他,裴璋才好似满意,松开了唇。 阮窈暗暗咬牙,往日再怎么敢怒不敢言,这一回还是忍不住出言抗议他的行径。 “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亲吻得窒息而死。”她嗓音羞愤。 裴璋若无其事拭去唇上水泽,看了她一眼。 “那我便同你一起死。” * 越是靠近洛阳,阮窈精神也越发萎靡不振。 她并不知道这次回来,裴璋会将她安置到何处,也没有再问。 当她被马车外连续不断地呼喊声所吵醒的时候,裴璋也刚好轻拍她的背。 “窈娘,我们到了。” 阮窈揉了揉眼睛,正想开口问他这里是何处,便有急促的脚步声向着他们所在的马车走来。 然而不待那人走近,就似乎被重云拦了一拦。 “六娘子……” 她听见重云这么称呼外面的人。 “兄长!”车外的女子强忍着哭声,嗓音惶惶不安,“兄长总算回来了!府里出了事……” 阮窈怔怔地听着,然后缓缓坐直了身子。 裴璋这是……把她带回裴府了? 第58章 这是他的业力 北地兵祸连连,战火像是肆虐的野火,将城池和田野都烧作一片片的残壁断垣。 纵使焦臭暂且蔓延不到洛阳,朝中却也并未好上多少。 与胡人的征战日费千金,并非如今的卫国能够承担。战意很快就像是热锅里的雪,随意熬一熬,就化得烟都不剩了。 民间渐渐也有种种谣言甚嚣尘上,各方流民纠集为匪,叛乱的烈火越烧越旺。 留在北地的高门士家原本就少,以何氏为首的数个士族萌生出退意,宁可主张壮士断腕交割土地,也不赞成再勉强应战。 可与此同时,却也有以裴氏居首的另一政派,向圣上奏请以地赂敌乃破国之道。 “卫国之地有限,而外敌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 各地的名门望族手中无不握有私兵与屯粮,若能以此养战,远征的长平王父子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然而朝中势力多年来彼此倾轧,各怀着鬼胎,彼此都想除之而后快,携手又谈何容易。 时局变幻,天子又病弱,裴氏也因此更成为太后与何氏众人眼中棘手的尖刺。 裴府礼法森明,长房的人更是以身作则,裴璋也年少老成,少有错处可让人抓。 但三房却并非如此。 独子裴琪尚未及冠,正是年少气盛,不知怎的,竟在狩猎场与何家四郎君何尧起了冲突。 即便只是嘴上的纠纷,裴琪回来也定是要领家法的。可二人动了手,而何尧车上*又偏偏奉着圣上重赏的玉璧,御赐之物受损,这事也就此变了味。 不敬圣物之罪沉重如山,何氏千方百计相迫不说,又有太后暗中推波助澜,绝不肯善罢甘休。一来二去,金尊玉贵的裴家郎君竟荒诞无比地被收了监。 裴璋回来后,当日便入宫斡旋,费了番周折才把人领回府。 裴琪此次苦头吃得不小,又被带到各个族老面前依次问责,最终被裴璋以家主之名作出定夺。 依照族规,他要受竹板责打,再于祠堂罚跪,彻夜念诵家训。 ???坁?發???????????ǔ???é?n???????????????o?? “何尧当真是个阴险小人,分明是有意暗算我!”裴琪打小从未有过这般狼狈之时,脸面丢得一干二净。 方才母亲想要为自己向兄长说情,然而兄长神色平静,言辞也还算温和,随后做出的决断却未轻纵一丝一毫,反倒比族规上所书写的还要重。 “我的确有错,可祸首却并非是我,归根究底还不是因着朝堂上割地一事!兄长对我也未免太过严苛……”裴琪才受过刑,此时脸色铁青,痛得龇牙咧嘴的。 “阿兄少说几句吧!”裴昭柳眉紧蹙,劝他道:“若非我白日里去寻兄长相帮,阿兄这会儿怕是还回不来。再说兄长不过是依照族规行事,总归是为了裴氏好——” “好?”裴琪冷笑连连,“裴氏如今成了旁人的眼中钉,可我倒想问问他,若不割地,陛下还能如何……” 他神思激愤,裴昭却一直留意着外头的动静。她听到了颇为熟悉的脚步声,忙不迭示意裴琪闭嘴。 裴琪仍跪着,见裴昭神色慌慌忙忙的,也赶忙重又背起家训来。 谁想他过于紧张,一时间舌头也打了结,竟连打小就吟诵过无数回的家训都想不起来。 “夫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过,德之至也……德、德……” 身着竹青长衫的颀长身影缓步而入,嗓音淡而沉。 “……扬名显亲,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临财莫过乎让。此五者,立身之本。” 裴琪脸涨得通红,更接不上来后半段。 “裴琪,你仍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吗?” 裴璋神色平静,语气也算不得重,却听得另外二人心中一颤。 祠堂的地砖冰凉透骨,裴琪面色惨然,双腿跪得一阵阵发僵。 他嘴唇动了动,“性不可纵,怒不可留,我自然明白。但何砚两次三番寻衅闹事,士可杀而不可辱……” “那我且问你。”裴璋并无怒意,只是垂眸看着他:“身为裴氏子孙,为何要自幼习背方才的家训?” “为了……整齐门内,以免行差踏错,致使族人蒙羞。”裴琪暗暗咬牙。 裴璋面无表情地听着,再开口时,嗓音仍是淡淡的。 “你若不服他,便该沉思熟虑后再设法应对,而非逞一时之勇,再让旁人来为你善后。倘若做不到,就该铭记礼法循规蹈矩,也自不会招来今日祸患。这道理,便是稚子也该通晓。” 月光清冷,裴璋身形如松,面容则更显疏淡。一双眼幽沉得像是寒潭,眸中唯有波澜不兴。 裴琪胸腔中原燃着一团不服气的火,此时被他这样瞧着,忽然就泄了气,然后颓丧地低下头,脊骨也不再僵硬地绷着。 “阿兄知道错了,”裴昭年纪更小一些,身为妹妹,反倒比裴琪更为崇敬这位堂兄。 “今日的事,还要多谢兄长……”她神色恳切,心底则轻轻舒了口气。 兄长返回洛阳,整个裴氏才算得上有了主心骨。圣上信赖他,他也总能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事,这样快便能把裴琪给领出来。 “祠堂是府中重地,六妹不该久留。”裴璋微微颔首:“回吧。” “是。”裴昭行过一礼,才转身离开。 裴璋低垂着眼,眸中的不耐一闪而过,也无意再多说,径自走出了祠堂。 在他看来,规矩与礼法的设立,本就是用以约束庸碌之辈,而非有能之人。常人多是碌碌终身,若事事都循规蹈矩,通常便不会出大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