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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等到天色蒙亮时,二人登上了去往弘农郡的船只。 虽说阮窈并不打算去投奔伯父,可她和祁云到底是两名女子,若能离得略微近一些,倘若有了何事,届时还能求个照应。 她与阿娘沿路买了两件粗制斗篷,可将容貌都掩起来,因着深秋风凉,也并不显得出挑。 客船内并不安静,坐了许多天南海北的船客,人声嘈杂,好些交谈的腔调她也听不太明白,却让阮窈莫名的感到心定。 她举目向外看,昨夜的雨早已歇散,云隙中透出几丝浅淡的金芒,渐渐冲破云霞。 旭日映着水波涟涟的江面,映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阮窈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在对祁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等离了洛阳……霉运总是会过去的。” * 卧房里的火烛燃了一整夜,直至灯花爆开,才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见花则喜,本该是个吉兆。 裴璋却猛然惊醒,意识随之回笼,伤处的锐痛像是砸入湖面的滚水,激起一圈又一圈痛苦的涟漪。 他胸膛重重起伏了几下,又缓慢地平静下来,脸色白得发青,唯有眼尾因急剧的呼吸而微微发红。 扎入腹下的发簪已被医师取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 是一支铜制花鸟簪。 尖端同要了王生性命的那支木簪一样,有意被主人磨得削尖。 对于阮窈,裴璋的确动过杀心。可到了最后,每每总是不忍,也并不愿伤她。 连日来,他因怒气和妒意而相逼于她,除去起初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剩余的日子,他留在这座本不该再待的宅院中,也仅仅是想要等到她回头。 倘若她肯向自己服软,他便不会再迫她。 在夜里让她做选择的时候,裴璋的确不觉得她会甘愿为旁人牺牲。却不想她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做出了第三种抉择。 她不愿嫁,也不愿谢应星有事。故而她毫不犹疑地向自己下手,正如当初在山寺中一般。 自己与王生,对她而言,兴许根本不曾有过差别。 从身后环抱住她时,裴璋曾想试着笨拙地抚慰她。他并不擅长于此,可见她这般肝肠寸断,他终究是生出了一丝心软,也全然不曾有所防备。 从前他冷眼旁观,只觉着王生此人实在过于蠢钝。一名男子,该要为色所迷到何种模样,才会被这般娇弱的女子所伤。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毫无章法,手段拙劣的人,却能轻而易举便伤他至此。 着实可笑,也着实可恨。 恨到将她千刀万剐,也并不为过。 侍者与医师噤若寒蝉,望着伤人的锐器,不敢多问什么。唯有重风和重云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无比复杂。 重风见裴璋直直盯着那支发簪,一言也不发,只好壮着胆子上前,低声道:“暗卫传讯回来,说是……阮娘子天未亮便乘了渡船离开。” 他漠然地听着,眼底像是染上了一层凛冽的雪色,却一个字也未曾说。 直至医师与侍者将要退下去,裴璋才嗓音微哑地开了口。 他过于虚弱,连说话也有些费力。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声言。” 倘若让族人知晓,她便是不死,也要被脱层皮。 可这件事不该交由旁人。 他要亲自去索她的命。 第44章 情爱并非是可以仰赖的东西 祁云沿路都在长吁短叹,时时愁眉不展。 阮窈无暇安抚她,一颗心自始至终地高高吊起,从不敢松怠片刻。 正值深秋,水面上常蒙着一层稀薄的雾气,使得水天朦胧相连,辨不出浓淡。 直至客船已过数重山,她凝视着这片烟波江,才缓缓回过神来。 纵使自己身侧有裴璋所派的暗卫,又如何能在这样宽阔的江面上追索她。 而祁云不明前因后果,见她仍在看江景,已然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阿娘……”阮窈不得不低声向她解释,“我当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祁云铁青着脸,恨恨地瞪着她:“你自小便是如此,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眼下定是惹了天大的祸事,竟还不肯同我直说。” “有个登徒子想要轻薄于我,我便刺伤了他。”阮窈闷声说道,“可那人非富即贵,民不与官斗,难不成阿娘愿意看着女儿被人捉去吗?再者我也不愿嫁去段家,何必还留在洛阳受人欺辱。” “那你阿爹与阿兄呢?”祁云紧紧皱着眉,面色阴沉不定,“且你表哥如今还在牢狱之中……” 阮窈好一会儿没吭声,最后摇了摇头,干巴巴地劝她:“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们顾不得旁人了……” 话才说到一半,她就被祁云气冲冲瞪了一眼。“圣人的话是这么用的吗?” 她便讪讪住嘴。 “若去了那穷乡僻壤之地,你的亲事再该如何是好……”祁云喃喃说着。 这话倒是点醒了阮窈,她从袖中取出谢应星的信,低下头快速扫了几眼,指尖微微发抖。 他在信中说,段氏那边他自有法子解决,待事态平息些,会再来弘农郡寻她。 阮窈眼眶有些红,却一滴眼泪也没有,而是最后看了几眼信笺,继而伸出手,任由纸张被江风拂起,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很快便消失在目光中。 别时容易,见时难。 此后锦书再难寄,又何必还执着于旧日欢情。 他们大约不会再重逢。倘若某日当真再遇,他也该是另一名女子的夫君,兴许会像许久之前哄她一般,哄另一人开心。 过往的种种幻梦,她想要细细敛藏起来,不会忘,但也不愿含着眼泪再去反复咀嚼。 她曾拥有过他,纵然未能携手走至最后,但她仍会长记他的好,也盼着他能好。 软弱与伤怀不过转瞬即逝,阮窈很快拾整好心绪,仍旧还是那个不可动摇的自己。 “阿娘,”她看了祁云一眼,“男子根本就靠不住。”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阮窈此回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已然明白情爱并非是可以仰赖的东西,世上男子也并非像多数女子那般,甘愿被情之一字所控。 裴璋对她有情吗?她不得而知。 但此人行事自有他的一套准则与条理,一旦有何事物超出他的掌控,迫他偏离惯常的思维,他便显得如此易怒,如此矛盾,便是有情又如何。 祁云出乎意料地并未反驳她,而是有些无奈地压低了嗓音,“话虽如此,可既为女子,倘若不能够以美貌寻得庇护,那美貌便只会招致灾难。” 她知晓阿娘说得不错,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是见机而行了。 * 一路风尘苦旅,种种辛劳也只能硬生生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