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3(1 / 1)
远远见着他都是退避三尺,更遑论是结亲。 可公子好端端的,为何要打听此人的亲事? 裴璋也并不多说,很快便如往常一般开始交代别的事。 而重风对上他平静如初的眼,心头仍是一凛。 第39章 可你的心早晚都会被分为两半 阮窈被谢应星送到徐府,沿路一滴泪也没有再流。 她只觉得疲惫,一颗心像是被人按在了寒潭中,止不住地发冷。 至今为止的种种事端,并非是她一人就能左右的。 即使等来了云消雾散的这一日,有些失掉的东西,却永不再复现。 眼见着姨母的住宅就在前面,阮窈被他抱下马,低声说了句,“谢哥哥,你回去吧。” “我陪你去见云姨。”谢应星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她。 二人久别重逢,他便是眨眼,也总担心阮窈又要不见了。 阮窈却摇了摇头。 他只得到她的沉默,一时之间有些急躁了,“我会向云姨解释。” “阿娘若知晓这些事,只会怪责于你,又何必要再相见。” 谢应星听出她话中止也止不住的怨怪,万分无奈地皱紧了眉头。 “那日的事情我总觉着有些古怪,汤妧回回都是骑同一匹马,从不曾出过事。而且那马的蹄下似有血痕,兴许是马掌中进了什么锐物……”他嗓音低哑,说未说完,神色也透出一丝茫然。 阮窈好一会儿没有吭声。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说旁的也没有意义了。 去岁冬天,谢应星的兄长因公差而意外殉难,谢父身体就此一落千丈,行事也比从前专横许多,丝毫不能忍受如今唯一的儿子再有忤逆不驯。 且汤妧与他的这一场因缘,不知为何,甚至传入了远在深宫的圣上耳中,竟还指派了官媒相商。 木已成舟,哪里还轮得到她心有不甘。 阮窈从前想要嫁给他,本就是喜爱他秉直洒脱的少年意气,如今又怎能出言责怪他当日不该出手相救。 汤妧或许倾心于他有一段日子了,可再怎么久,总归也没有她久。眼前的人明明应该属于自己才对,她却只能眼睁睁望着他另娶。 阮窈眼睫颤了颤,只是说了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娶她实在非我所愿,”谢应星语气焦躁,“我心意并不曾变过,倘若你……” 他语气变得有些艰涩,最终欲言又止,可阮窈还是听懂了。 憋闷压得她一颗心沉沉往下坠,她眼眶微微红着,不自觉抬高了嗓音,“你是想说,待你与汤娘子完婚之后,再娶我做妾室吗?” 对上她的泪眸,谢应星眉心紧拧,目光也黯淡下来,露出一丝苦笑。 “是,”他顿了顿,“我会竭尽全力照顾好你。倘若你往后不愿住在谢府,我便另行为你找住处,不会让你受旁人的委屈。” “可你的心早晚都会被分为两半,”阮窈流下泪来,“我虽是活着回来了,落在旁人眼里,却是不清不白地消失了一年多,即使汤娘子容得下我,你父母也不会愿意接纳我。” 实则她早该料想到会如此,只是这一路太过艰难,倘若不想法子为自己寻些支撑,兴许她无法走到今天。 谢应星遍寻她而不能得,如今好不容易重逢,眼下自然会待她如珠如宝。可岁月漫漫,光有冲动与怜惜的炽热爱意又能维系多久。 他们彼此间曾有数不完的浓情盛意,她当然也舍不得。她也并非不信他的真心,只是人心本就变化莫测。 汤妧出身好,想必也得他父母喜爱,她永远都会是他的妻儿。而自己如今反成了第三个人,由妻变妾,又能为自身讨得什么好处。 阮窈实在不愿将自己的余生全然寄托在他孤零零的爱上,更遑论是为之放弃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见她都哽咽了,谢应星眸中黯然无光,眉间也漫上了痛苦,有些艰难地为*她拭去眼泪。 阮窈只觉得疲乏,最终没有再答他的话,而是费力先劝了他回去。 她现下只想立刻就见到阿娘,而没有心思再为别的事烦忧。 * 可惜天不遂人愿,等阮窈进了门,才得知阿娘恰好去了城南的寺院上香,并不在府中。 进门处只有一个半老的仆妇,几乎是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随后才起身领了她入内。 踏过地上的青砖,阮窈瞧见了砖缝里潮湿的苔藓。墙下的花木也生出几丛杂草,实有几分衰败之象。 她记得,姨父徐柏从前也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徐府也并非是如今这般景象。 “我姨母可在府中吗?”阮窈四处望了一圈,心中有些不安,便出声问那仆妇。 “夫人这些日子病得严重,见不了外客,这会儿只有郎君在。”仆妇看了她一眼。 正说着,二人便在垂花门下遇见了迎面而来的男子。 阮窈从前住在这儿的时候,表哥徐越常在塾中读书,并不太回府,故而她与这位表哥不过是略见过两回的泛泛之交,甚至于连他的长相都不太记得清了。 “是窈娘吗?”徐越看到她,怔愣了片刻,而后颇为热切地抬手想来扶她,“表妹不必多礼……” 阮窈不动声色地避开,“多谢表哥。”她温婉地笑,“听闻姨母卧病在床,窈娘该去看望才是,否则未免失了礼数。” 徐越眉眼原本生得清秀,只是过于削瘦了,一层皮肉薄薄贴在脸上,像是没骨头似的,浑身还染着股酒气。 “表妹如今远道而来,不如先行去更衣,不必急这一时,”他笑了笑,“若是有事,可以去寻丽娘。” 阮窈因这熏人的酒气而皱了皱鼻子,忙又微低下脸掩饰,继而应了他的话。 进了客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髻,却总是坐立不安,几乎急躁地想要直接跑去寺院里寻阿娘。 直至她听见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阿窈——阿窈!”房外的女声发着颤,又带着浓郁的哭腔,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在喊她。 阮窈连鞋都来不及穿好,立刻便起身推门而出,一把就将来人抱住,双手紧紧地抓着阿娘的衣袖。 祁云喜极而泣,半分仪态也顾不得,摸了又摸她的头发和脸颊,哭得连说话都是含含糊糊的:“我的女儿……我原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 阮窈也哭得抽噎,中途泪眼迷蒙地去看她,见阿娘虽比从前瘦了些许,但也不像是吃了什么苦头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迟迟落定。 母女二人哭了许久,最后还是阮窈先止住了泪,连脑仁都哭得有些疼。 祁云擦过泪后,拉着她的手坐下,只不住地打量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阮窈最是了解自己的阿娘,强打着精神道:“阿娘是有什么话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