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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叶噼啪作响。 阮窈为了讨公主欢心,又抱着筝再去携芳榭,却被骤雨阻在了这儿。 不知是什么花的香味,此时被雨水一浸,愈发馥郁。她坐在亭子里望着雨幕出神,不自觉轻叹了口气。 裴璋是块难以取悦的朽木,公主却是天之骄女,离龙威更近。 为今之计,若能随公主回洛阳,便已是再好不过。 只是她不敢过于心急,唯恐得罪了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端容公主吃软不吃硬,阮窈在她面前全然一副为裴璋昏了头的模样,届时再哭诉要被送走,也更易博得公主的怜惜。 正思忖着,身后便有脚步声传来。 阮窈回头,见重云神色冷淡,手中拿了把伞,“公子命我送伞于你。” 重云性情与重风截然不同,总是一副比裴璋更为漠然的模样,令她生出些许不快。 “多谢公子的美意。”阮窈眼中毫无笑意,连起身都不曾,更不去接那伞,“我还有筝,等雨停后再走。” 重云也不多说,闻言便拿着伞转身离开了。 * 立夏后,绵绵雨水再无穷尽,整座吴郡都被笼在雨中,湖泊涨溢,逐渐成涝。 水患一起,乡间稼穑多毁,平民为求生存而被迫流亡,更有贼寇三五成群集结闹事。 一来二去,素来还算安定的江南竟也生出不少动乱。 待得雨停,裴璋很快同陆九叙去往建康与城中佐官议事。 园中的南山本就少人,他再一走,便更沉寂了。 阮窈有意把品姜支开,取出事先就备好的小包囊,快步绕出小院,麻溜地往山腰上跑。 前次是借夜色奔逃,这回拾阶而上,又是另一番心境。 山腰上的别苑是崔氏族人从前自住的居所,待临近玉泉院,松林间别有洞天,果如品姜闲谈时所说,山上引了好几池汤泉,正缓缓往外冒出氤氲缭绕的湿气。 汤泉前后设有山水花卉屏,林深处依稀可见墨瓦白墙的小楼,以便更衣休憩。 阮窈推门而入,四处瞧了好一会儿,玉泉院连同汤泉附近连半个侍女的影子都见不着。 也不怪端容公主忖度,实在是裴璋此人性情古怪,不喜外人近身侍奉。偌大一座院落,冷冷清清,万分谧静。 她寻了一处最为隐僻的池子,褪掉鞋袜,小心翼翼伸脚下去,试了试水温。 再三确认山中无人后,阮窈宽衣解带,将外裙叠落在池边的竹架子上,穿着中衣下了水。 双足踩到池底略显滑腻的岩石后,她用手拨了拨飘在水面的几片枝叶,不多时,便适应了汤泉的热劲儿,舒适地轻轻喟叹。罔???????抪????????u???ε?n??????????????????? 自遭难后,就再未好生沐浴过。 好容易在园里住下养伤,女医又再三叮嘱,不可泡浴。 前几日同瑟如扭打落了水,回去后再如何洗,仍觉着发肤上有股子泥腥味,这才动了汤泉的心思。 左右裴璋不在,这崔氏旧宅说到底也是民脂民膏,又凭何只许他一人住。且林间这样多的池子,他用得过来吗。 阮窈在心里嘀咕两句,又洗了会儿,裹上预先备着的外衫,跑回更衣的小楼。 她脚步轻快,顺手闩上门,先把绣鞋踢掉了,又赤足走到更衣屏风之后,一面褪去湿衣,一面擦去发上和肤上的水痕。 才泡过汤,阮窈舒服得连换衣间隙都在轻哼不知名的小曲。 刚穿好烟紫罗裙,屋外一阵雷声轰隆,雨水霎时间又淅沥而下。 她抬眼瞥见屏风外的木架高处恰放了把油纸伞,便匆忙间将衣带系好,走上前垫着脚去够伞。 偏生这木架有些高,阮窈伸手够了几下仍未够着,不由烦躁起来,又低头张望身旁可有能用作踩脚的物件。 然而下一刻,她望见了一片天青色的衣角。 高大的人影正立于她的身后,继而抬手取下阮窈够了好一会儿的伞。 楼中光影因阴雨而略显幽暗,眼前人面如美玉,疏秀的眉下是一双乌黑如漆的眼。 裴璋神色一如既往地平淡,阮窈却不知怎么,瞧出了几分似笑非笑来。 “前日不是还不要我的伞吗?” 她瞳孔骤缩,三魂几乎被吓掉了一缕,颤着声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阮窈说话间慌乱看了眼仍闩着的门,立时明白裴璋早在她进屋之前便来了此处。 可那更衣的屏风只有单面,如何能全然遮住春光…… 裴璋眼看着少女莹白的肌肤因羞恼而迅速泛起桃红,便连耳根都透出绯色,眸子里也涌出一汪水,随后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他随即就明白了阮窈所想,轻声淡道:“我不曾看。” 只是垂下眸后,裴璋恰好对上了她光裸的足。花瓣似的脚趾微微蜷着,同样泛着一层粉光。 他不由略有几分哑然。 阮窈循着他的目光,立时将脚缩到裙裾之下,嗓音里含着怒,“公子既在屋中,为何不出声提醒,这岂是正人君子所为?” 她说话的同时,裴璋也早移开了眼,语气平静地提醒她,“季娘子,这是我的住所。” 他午后才回,本是为取上次遗留的书而来。阮窈推门跑进来时,裴璋正欲提醒,她已匆匆踢了鞋,像只灵活的鸟雀。 她眸中本含着愠色,听见裴璋微凉的语气后,忽而蹙眉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我的错……”阮窈沉默了一会儿,眉心仍紧拧着,“还请公子莫要与我计较,我马上就走。” 裴璋不禁有几分好奇,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不久前连剑都情愿挡的人,却并未借此时机黏糊着向自己撒娇,眼中的恼怒也并非作伪,这回竟好似真心动气。 是因为他要送她去梁郡吗? 阮窈对上裴璋的目光,心中更觉得不痛快。 湿漉漉的发辫垂在颈侧,像是他漆黑的眸,无端令她感到一阵冷意。 窗外雨声哗啦,二人离得近,她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 而裴璋仍是一副波澜不兴的神情,又哪有半分被色所动的样子。 兴许端容公主说的不错,他真是断袖也未可知。 事已至此,权当是她自找的。 阮窈匆匆忙忙就想离开,裴璋却微一蹙眉,仿佛瞧见了什么异样,继而转开眼,“娘子衣衫乱了。” 她一怔,低头望去,这才察觉自己衣带已然松散,瞬时间更是羞恼,连忙抬手掩住,弯身拎起绣鞋便夺门而出,连伞都不曾拿。 裴璋在木架前站着,眼前仍是方才居高临下望着她时,不经意间看见的画面。 透过略微松散的衣襟,可以见得她纤弱的后背,及顺着肩胛骨延伸而出的狰狞疤痕。 裴璋神色淡淡地垂下眸,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将伞又放回到了架上。 * 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