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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包,一双鞋,”千岱兰将手中包拎起来,笑,“回去给你看看,可好看了。” 叶洗砚问:“怎么没买衣服?” “秋冬款的太贵了,春夏的么,咬咬牙,还能来一件,秋冬款的,无论怎么咬,都下不去口,”千岱兰遗憾地说,“还是消费水平不够,等我再赚更多钱吧。” 叶洗砚不置可否:“想买的话,现在就买;否则,等你暴富,消费水平达到后,只会看上价格更高的东西——现在不买它,之后再买的概率就不大了。” “啊?你说得的确有点道理,但是它太贵了——” “我们现在过去,”叶洗砚看了眼时间,“或许他们还没走。” “算了算了,下班时间呢,”千岱兰拉住他,“我感受到商场与商场的不同了,都是晚上十点下班,我之前在JW上班,依靠的那个商城,到了十点,我们这些还在店里的销售,都得出来,站在门口,对着路过的每一个客人鞠躬说晚安说感谢惠顾——早十点开门时也一样,这边商场就不同。” “你曾上班的店铺所在商场前身是新光天地,有一部分台资和日资关系,有这样的习惯不足为奇,”叶洗砚说,“走吧,我给你买。” 千岱兰仍执着地摇头说不要。 叶洗砚没勉强,杨全早就将车开到外面了,安静地等; 看到两人出来,手脚麻利地开车门,顺便抬手推了下眼镜。 一路上都很沉默,只有杨全小心翼翼地提醒叶洗砚,说叶熙京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叶洗砚闭着眼睛,说:“不用理他。” 千岱兰想问叶洗砚脸上的伤口怎么回事,也没能问出口。 车内氛围格外沉闷,闷到杨全连音乐都关掉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酒店里,千岱兰打开绸带,穿上新鞋,换上新包,展示给叶洗砚看;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许久后,才笑一下。 “很漂亮,”叶洗砚称赞,“很适合你。” 千岱兰摘下包,脱掉鞋,光着十根脚趾踩住地毯。 “以前我听过一个故事,说商纣王用了双象牙的筷子,一个大臣哭着说我们的国家要糟糕了,”她说,“有人问为什么呢?大臣说大王用了象牙筷,那就肯定看不上陶土烧的碗,开始用犀牛角和美玉做碗碟,用了犀牛角和美玉的碗,就开始追求虎豹之类的山珍海味,追求绫罗绸缎的衣服,追求富丽堂皇的宫殿——” 她转了个圈,告诉叶洗砚。 “你看,”千岱兰说,“我现在只是有了漂亮的包和鞋子而已,就开始感觉自己的裙子有点廉价了,想要更好的去配它。” 叶洗砚静静地看着她。 “狄德罗效应而已,这种心理很正常,”他说,“你不必担心。” 千岱兰摇头:“我没听过,这个词什么意思?” “以前,法国有个哲学家,叫做丹尼斯·狄德罗,”叶洗砚说,“朋友送了他一件精美的睡衣后,他穿着这件精美的睡衣,就开始感觉到家中的家具粗糙破旧,越来越难受,并为此写了一篇文章。后来,一位经济学家将其称为’狄德罗效应’,指人在拥有某件新的物品后,并不会感到安稳,而是会不断配置和它相衬的东西,借此达到心理上的平衡。” 千岱兰说:“明白了,法国版的商纣王。” 说到这里,她又笑:“确实不平衡,我现在穿这么贵的鞋子,背这么贵的包,住这么贵的酒店,今天去店里逛的时候,就感觉我该配那么贵的裙子——要说买吧,我现在肯定能买得起,但还是感觉有点贵。” 叶洗砚说:“那为什么拒绝我付钱?仅仅是因为商场快下班了?” “也不,”千岱兰放软声音,“哥哥,你明白吗?就是有的时候,人会短暂上头;你也说了,狄德罗效应——那种情况下,我不能确定是我想要,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上头。” “你对我呢?”叶洗砚确认,“我也只是你的’狄德罗效应’么?” 千岱兰正将包仔细地放入包装盒中,用脆响的纸轻轻包好,听见叶洗砚这样讲,她愕然:“不是……你的话题跳转得太快了,怎么跳到这里来的?” 叶洗砚没有继续追问。 “那我们换个顺理成章的自然话题,”他说,“最近店铺生意怎么样?” 谈到这个,千岱兰发自内心地笑了,还有点小骄傲。 “是啊,”她说,“特别特别好,出乎意料地好。你都不知道,麦神奇工厂加班加点地干,一直到这个月末,工期全都排满了,都是我一个人的订单;就是淘宝上有好几家店铺盗我图卖同款的,有点讨厌,我投诉也投诉不掉,对接的客服只会车轱辘话……” “所以这就是你前两天去杭州的原因,对吗?” 千岱兰的嘴唇瞬间干燥了。 “对,”她说,“我是去了杭州。” 叶洗砚安静地站在她面前。 他脱掉了外套,里面是件衬衫,在酒店的灯光下,他脸上的伤痕愈发明显,颧骨,下巴。 千岱兰在辨别此类伤疤上颇有经验,她想到常被父亲殴打的殷慎言。 “你的脸——”千岱兰抬手,想去摸对方脸上的伤痕,“谁欺负你了?” 叶洗砚没有躲避,也没有动,他微微皱着眉,任由千岱兰的指腹轻轻触碰完好的皮肤。 “我资助过很多因为家庭困难而辍学的孩子,”他说,“通过固定的慈善机构,我可以选择接受资助的人。一开始,我同时资助了六个孩子,读初中的,读高中的,三个男孩,三个女孩。” 千岱兰说:“你说过。” “后来,那三个男孩,索要的财物越来越多,成绩却越来越差;甚至,有两个绕过慈善机构给我打电话,暗示我给予更多的钱和资源。” “你怎么做的?” “我给予了他们最基础的学费后,就切断了联系,”叶洗砚淡淡地说,“剩下三个小姑娘,都很争气,考上了大学。不过,其中一个,在大学时期交了男友,学业未竟——不过也不比我担心,她的男友承担了她留学的费用,两人一同去了法国读书;另外两个,一个在毕业后选择独立创业,还有一个,至今仍在攻读博士——这些,都是慈善机构两年前转达的消息。身为一个资助者,我所提供的帮助也到此结束。” 千岱兰问:“你现在还资助学生吗?” 这是明知故问,她想让话题从“去杭州”这件事偏移,最好叶洗砚能不再提起。 “是的,”叶洗砚说,“我仍在资助,仍旧给予每一个资助者信任,只是,在那之后,我会适当酌情减少对男学生的资助,因为之前的事情令我感到失望——你明白吗?” 他很平静。 说话声音没有刻意提高,也没有压低,很平常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