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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洗砚究竟是见过多少大世面,才能继续这样冷静地和她交谈呢? 他看起来已经彻底忘掉了。 只有她一个人还耿耿于怀的话,她就要成小丑了。 这下好了,千岱兰不仅要羡慕叶洗砚英俊的相貌、出色的身材、优渥的家世、聪明的脑袋、过硬的能力和做春,梦的运气了,还要羡慕他厚厚的脸皮。 她必须在心中默念好久“这是哥哥这是哥哥这是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才能把那个意外魔性地覆盖掉。 “下班路过,看到你在和朋友……吃饭,”叶洗砚垂眼,看到她的脚,“刚好,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千岱兰问:“什么?” “明天晚上八点钟,为了庆祝熙京即将赴英读研,家里人订了餐厅,”叶洗砚说,“毕竟是熙京的人生大事,我想,你应该想要参加。” 千岱兰知道。 叶熙京没有邀请她。 “不用了,”千岱兰摇头,她说,“谢谢哥,不过还是算了吧。” 叶洗砚只是沉静地看她。 虽然失落,千岱兰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态,笑着说:“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辛德瑞拉。” 说到这里,久久不见人回来的殷慎言,也发现了叶洗砚。 他径直走来,千岱兰若无其事地介绍两人。 “叶洗砚,我男朋友的哥哥,”千岱兰说,“这个是殷慎言,我发小。” 刚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时髦了不少,发小耶,发小! 这个词确实挺洋气,听起来比“邻居家玩到大的狗”洋气多了。 殷慎言礼貌地和叶洗砚握手,做更详细的自我介绍:“叶总监,我在《烽火台》数据库B组。” “殷慎言,”叶洗砚微笑,“我记得你,去年’创造图灵杯’的冠军,你做的那个交互插件,我非常感兴趣。” 说到这里,叶洗砚又善意提醒:“等会儿打车回家,记得找司机要发票,可以报销;今晚的烤肉也可以留发票,公司能报餐补。” 他又问千岱兰:“你等会儿打算怎么回家?” 这种情况下,千岱兰完全不能坦然地讲“蹭你们公司的报销”。 她担心这样对殷慎言不太好。 毕竟四舍五入也算是薅他们公司的羊毛。 千岱兰保持微笑:“我也打车。” “不如我送你,”叶洗砚说,“刚好,我还想和你聊聊关于熙京的事。” 殷慎言说:“不用麻烦总监了,我送红红回去——” “不麻烦,顺路,”叶洗砚温和,“你们都喝了酒,我不放心。” 千岱兰不知道他有啥不放心的。 喝了点酒而已,又没喝多。 再说了,现在不至于有出租车司机会半路抢劫酒鬼吧?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有车坐总比走路好,千岱兰和殷慎言挥挥手告别,跟着叶洗砚离开。 她起初想坐副驾驶,和叶洗砚保持距离,但杨全先一步打开后面的车门。 千岱兰只好谨慎地上车,坐下。 殷慎言不太放心,目送着他们。 冷不丁,他注意到,上车前,叶洗砚不经意地取出纸巾,仔细擦拭着刚才和他握过的手指,然后叠成一小块,顺手递给跟过来的杨全。 殷慎言笑容敛了敛。 他缓缓抬起手,嗅到自己手掌上,因为抽烟和烤肉,有一股烟火碳烤的气味。 “糟了,不该让红红上他车……”殷慎言想,“这样的洁癖最难相处了,一定很多事。” 事实上,还没等叶洗砚上车,千岱兰就已经先睡着了。 她实在太累了,太累了。 今天是晚班,从下午两点半一直站到晚上九点半,还被林怡故意“折磨”到十点多,两条小腿早就充了血,又红又肿又胀,酸酸涩涩地痛。一直走路还没觉出怎样,现在坐在舒舒服服的真皮座椅上,酸胀感铺天盖地席卷,再加上酒精微醺,还有这残留的温厚乌木气息—— 她几乎是瞬间入睡。 杨全一看就乐了:“果然还是小孩,年纪小,睡眠质量就是好。” 叶洗砚说:“小声,别惊醒她。” 挺可怜的。 一个女孩,才多大,不知吃了多少苦,才养成现在的性格。 委屈了也不向家里人哭,明明都掉眼泪了,还若无其事地和爸爸笑着说什么都好。 杨全压低声音,慢声细语,说出最后一句真心话。 是由衷地恭维叶洗砚。 “洗砚哥,您对自己弟弟真好,”杨全说,“对自己弟妹也这么关照。” 像这样主动替弟妹断绝潜在桃花、将醉酒弟妹送回家的,杨全还是第一次见。 叶洗砚说:“专心开车,少说话。” 杨全开车很稳,直到彻底停下,千岱兰才醒来。 意识到已经到租住小区后,她连声道谢,捂住脑袋,飞快开车门。 千岱兰真担心自己说了什么梦话!!! 真是昏了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叶洗砚身上那股微苦微涩的香水味,这一路的小睡,千岱兰居然也能梦到他。 真像叶洗砚说的那样,明明她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始终将他当作大哥来尊敬。 可千岱兰还是在车上做了奇怪的猛开大车梦。梦里顺着叶洗砚那天未完成的事情继续,在那个微冷月光的房间里,叶洗砚掐着她的后脖颈,彻底地喂跪、伏的她艰难地吃下了东西;梦里他还是笑着叫她兰小妹,继续挑西瓜似地轻拍,拍出一汪又一汪的甜西瓜水;后面还乱七八糟的,不知怎么,她还脐橙在叶洗砚月退上,不仅主动地上下求索还用力牵着他的领带去亲他的唇。 真是太糟糕了。 醒来看到叶洗砚那古井无波的双眼时,千岱兰还是潮热的。 踉跄着下车时,叶洗砚说了什么,她甚至都没听,狼狈跑路。 一口气飞奔回小区,水果店的阿姨已经睡觉关灯,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一楼和二楼的感应灯还没修好,三楼的又坏了,千岱兰在黑暗中摸着楼梯扶手熟练往上跑,忽然听到身后沉闷的呼吸声。 是男人! 在厂里打工时被男人跟踪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 千岱兰顿时头皮发麻,立刻把钥匙插在手指间,握成拳,准备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他说话了:“兰小妹。” 是叶熙京。 心下一松,千岱兰松开钥匙,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 “哥下午就给我打电话,让我邀请你明天去升学宴;我本想着等你下班后来找你,但妈突然让我开车陪她去拿衣服——我一开始不知道珂姐也在,纯粹是偶遇,”叶熙京轻声,“还剩下最后几天了,别再躲着我了,好吗?” 千岱兰说:“我就没躲着你,是你先放弃了找我。” 她不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