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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嗅到味道都易恶心作呕。 端容公主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脚下步子更快。刚走到屏风前,便有一人也快步绕了出来。 何砚面颊微红,发髻还散着,外袍略显潦草地披在身上,神色却不慌不忙的。 “来仪?你——” “你什么时候回的洛阳?为何不告诉我就直接来了这里?”她脸色铁青,紧盯着他颈间那抹隐约红痕,声音冷如冰霜。 何砚见她连眼睛都微微泛着红,笑了笑,上前来揽她。“这不是忙于郊祀一事吗?原打算过两日就回去。倒是你,既有着身子,怎还来了这里?” 说话间,他暗暗扫了眼屏风后,伸手想将公主往外带。 然而端容并不言语,也不动。 曾几何时,何砚也常常这么温声哄她,自己本该是听惯了的。 去岁,二人自从因为他养外室的事动起手来,她便很久都不曾再听闻过他这般说话。或许她应当感到高兴,可眼下,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愈发冷沉,不断地往下坠。 端容一言不发,猛然挥开他的手,快步冲到榻前,想也不想就去掀床榻内侧略鼓起的被褥。 何砚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举,更想不到她早已察觉到不对,想要去阻拦,却已然迟了。 被褥之下,正藏着一个人。 眉目清秀的少年衣襟半落,墨发披散如瀑,神色惊惶而恐惧,眼角眉梢的春意却明晃晃的,仍未来得及褪去。 “滚下来。” 她一张苍白的脸陡然透出被激怒的红,胸口不断地起伏,连嘴唇都在发抖。 这人是跟随何砚多年的书童,她不会认错。 话音一落,他慌忙爬下来,跪在地砖上头也不敢抬。 眼见好事被撞破,何砚脸上挂不住,原本温和的笑也碎成了粉末,一丝一毫都不剩,面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去外面跪着。”不过区区几个字,她尾音也在竟发颤。 端容此刻直犯恶心,可又吐不出东西。她干呕了几声,难掩嫌恶,看也不愿看一眼跪着的人。 何砚盯着自己的书童,眉紧紧拧着,阴着脸正想要说什么,端容又咬牙切齿地道:“你不要忘了,明日是大祭之日!这里也不是何府,是祧庙外!” 她说着,连眼眶都气得通红。 自成婚以来,她不是不知他荒唐。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驸马竟能荒淫至此,连与书童都能行苟且之事! 如今断袖之好并非罕见,可她不是寻常女子,她本就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嫁了何砚 ,他凭什么能不知足,又凭什么能这般羞辱她? 自己的侍女……他的书童……他分明已经有了她,可一个不够,他偏要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第十个! 端容浑身的血液都朝脑中涌去,很快连腹中也一阵一阵地抽痛。 侍从忌惮她处于盛怒中,原本不敢上前。直至见到公主死死扶住身后的桌边,几乎要站不住,才急急冲上来扶住她。 何砚刚受了她几句斥责,此刻见到这一幕,只是冷冷地瞧着,继而拂袖离去。 端容被扶着坐下,面颊褪去了所有血色,惨白一片,唯有眼眸里燃着两团怨毒的火。 “你去……” 她咬着牙交代下去了一句什么。 侍从听清楚她的话,神色一凛。 * 何砚大步走进来的时候,端容刚刚躺下。 他面色阴沉可怖,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毒妇!” 这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凶恶与唾弃,却激得她猛地坐了起来,面庞陡然涨得通红。 “何砚!你好大的胆……” 他蓦地逼近了她,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说:“墨书四岁起便伴随我,他是我何府的人!我从前只当你娇纵蛮横,不曾想你竟能做出这样心如蛇蝎的事!” 端容脑中嗡的一声,气血翻滚,再开口时几乎破了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要说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即便是你何氏的人,也不过是萧氏的臣子!你在郊祀前行此等苟且之事,我杀了他已是留……啊!”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何砚一把揪住了头发。她痛得失声大叫,连抽了几口凉气:“你放开……我明日必定要去向皇祖母告状!你放开!” 何砚胸中滚烫欲裂,太阳穴也凸凸地跳。 尚公主从来都并非是他所愿,倘若他有旁的嫡出兄弟,这骑虎难下的差事又怎会落到自己头上。 公主徒有美貌,却一味娇纵善妒,又仗着金枝玉叶的身份处处管制他。墨书一个时辰前还在他身边,不过是跪了半刻,死前连脸被被人划得稀烂。 何其毒也…… 他紧抓住指尖的长发,将床榻上的人生生扯到地上,狂怒中更是抬脚就踹上去。 “……啊!”端容摔得发蒙,头皮疼痛欲裂,紧接着又被何砚一脚踢中了腹部。 剧痛中她望见了眼前人猩红的眼,下意识开始哭喊求饶:“夫君……夫君!” …… 很快,似乎有许多人涌了进来,又围住了她。 可她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冷,痛得眼皮发颤,却睁不开。 端容想起了陪自己长大的宫女阿玫。当初迫她落胎后,自己又将她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 她无意杀人,可过不了多久,阿玫还是病死了。 须臾之间,端容脑子里涌入无数回忆的碎屑,纷飞如雪点,将她的心带回了某个遥远的过去。 母妃死得早,许许多多个睡不着的夜,是阿玫伏在床榻旁唱歌给自己听,笑盈盈地连声唤着“公主”。 当真悔不当初。 为何要为了腹中的孩儿委曲求全,要是和离就好了……有冰凉凉的东西沿着面颊滑落,一颗又一颗。 与何砚之间的种种纠缠,真像是一场愚不可及的大梦,她如今想要追悔,怕是也来不及了。 * 阮窈悠悠转醒,天早已亮了多时。枕边人早就不在了,被褥用手摸上去,也只剩凉意。 “昼伏夜出……”她不禁嘀咕了一句。 侍者很快前来告知她,裴璋离开前的意思,是让阮窈白日便先行乘车回裴府。 她坐上马车后,还是忍不住去问车外的重风,疑惑道:“公子不是说,让我就在别苑等他回来吗?” 重风看起来,倒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告诉她说:“如今时局不算太平,想来公子还是不放心娘子一人在外……” 阮窈只能幽幽地叹气。 裴璋曾说过,他后悔当初去雍州未曾将自己带上,以至于她与重云遇险。而昨夜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能太平才是稀奇。 这些王公贵族手握重权,却未见得做多少好事,整日就知晓尸位素餐,行事当真腌臜卑劣,又哪有半分名门风骨。 别苑位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