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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仙人是为扇女所降服,以至于失去神通。而她与他之间……被驯服的人,分明是自己才对。 雨丝如烟如雾,又被风吹得微斜,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额上。 阮窈含含糊糊应了,脊背却绷得很直。 待走到了住所,她轻轻地扯裴璋的袖子,示意他让自己下来。 他便将她放下,随后轻抿着唇,没有说话。 二人相处得久了,这神色落入阮窈眼里,她便很快反应过来。 “窈娘想要和公子在一起。”她低低说着:“这雨一直不停,晚些兴许还要打雷……公子莫要留我一个人。” 彼此对视了片刻,裴璋眉间原本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却在她的话语中很快便消融。 他盯着她,低声笑了。 “好。” 阮窈却心下一颤,缓缓咬紧了唇。 * 她极少来裴璋的寝房,沿路连一个侍女都未瞧见。 室内一片幽静,榻上的床帐也是沉肃的暗色,布置古雅是古雅,却有些过于冷清了。 各自更过衣后,阮窈有些僵硬地爬上床榻,一时间,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她这会儿刚被裴璋带出来,自然明白他对自己不放心,故而不得不去揣度他的心意,再试图取悦他。 雷暴也好,雨露也罢,她如今都只能受着。许多事既然注定无法逃避,倒不如早些直面,还能使他对自己多放心几分。 说来也十分古怪,除去船上那夜,到了这座宅院后,他却甚少亲近她,似乎并非是什么贪欲之人。 而那时的荒唐,在如今想来,更像是某种惩戒,某种印刻,而非男女间寻常的燕好。 想到此处,阮窈轻轻闭了闭眼。说到底,这也算是桩幸事,否则要是日日夜夜都被他折腾,又如何能捱得下去。 裴璋本已躺下了,不知为何,忽地又撑手坐起身,二人的距离顷刻间便拉得很近。 他在黑暗中望着她,那股熟悉的气息压了下来,落在她的鼻尖上。 他这是要…… 阮窈的心跳蓦地一滞,千百种胡七八糟的想法瞬时涌入脑子里,浑身也立即僵硬起来。 下一刻,他微凉的唇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一片轻且柔的落雪。 瞬息即逝,并无过多的流连。 她仍紧紧闭着眼,又等了一会儿。 意识到裴璋仅仅是要予她一个安寝前的吻,阮窈慢慢眨了眨眼,眉间也露出一丝茫然。 这副模样落在他眼中,便有几分哑然失笑起来。 “窈娘在想什么?” 眼前人似乎不知该如何作答,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不看他了。 裴璋瞧她浑身僵硬,半分闲散都无,便伸臂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安抚,然而阮窈却忽地将脑袋都蒙进了被子里。 “我没想什么。” 她声音闷闷的,被子下也瞬时鼓出一大片轮廓,只剩下两支细白的手指仍攥着被角。 他瞧了一会儿,见阮窈仍不动,便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肩。 “不憋闷吗?”裴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等到她总算忍无可忍,自己又从被子里冒出头的时候,一张白净的脸已是涨得通红,垂下的眼睫不断轻颤着,娇艳而生动。 他呼吸就此沉了几分,喉结也轻滑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道雷电猛然划破沉寂的夜空,雨势也恍惚又变大了。 闻得雷声,裴璋浑身一僵,然后身不由主地闭上眼。 须臾之间,他脑中的画面越拉越远,越来越远,继而又看见了多年之前的那个雷雨夜。 …… 他那时很年幼,甚至还未到入学的年岁。 随着母亲住在此处,并非是他所愿。此后再在漫漫人生中回首这段过往,也无法说清究竟是何感受。 那日夜半被雷雨所吓醒,服侍的人仍睡着,他便自行去另一间屋子寻母亲。 还不待走近,他听见了某种古怪的声音正从门内传出。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不?是??????ù???e?n?2????2????????????则?为?屾?砦????点 母亲是个很娇柔的女子,嗓音自然也是如此。 然而在这一刻,母亲的呻/吟听上去好似正强忍着某种痛苦,却仍有些碎不成句的语调不断溢出,又恍惚像是快意。 裴璋并未进屋,他的身量恰好可以瞧见地上被烛灯映出来的身影。 床榻上似乎正有什么东西不断地耸动,陌生男人的喘息低语连同几乎震耳的雷声,终于使得他生出极其怪异之感。 他很快便跑掉了。 母亲在多数时候,都待他很温柔。 可也在某些时候,会几近歇斯底里地流泪,再发狂地与父亲大吵。 可相较冷冰冰的父亲,他终究更为依恋母亲。年幼的他最为亲近的人,也只能是母亲。 在那之后,父亲很快也从洛阳来到这里,不论如何也要把清修的母亲带回去。 父亲面色扭曲,浑身都散发着森冷的杀气,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母亲却不肯跟他走。 后来,裴璋由下人陪着,被独自先送回了洛阳的府中。 再后来,他听闻母亲将自己的头发全都剪掉,就此出了家。直至她去世,他都没有再见过她一眼。 他生就早慧,即使旁人再怎么守口如瓶,他也大抵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待再长大一些后,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也全然不言而喻。 起先,裴璋以为父亲是在迁怒于他。可他很快他就知晓了,这并非迁怒,而是基于血缘的质疑、厌憎。 从父母身上所折射出的情感,本就寥寥无几。 且于他而言,最终都不过是一场虚妄。 裴璋的母亲与他分别的太早,而相比起旁的回忆,最令他挥之不去的,也是那夜雷雨中,痛苦和快意交织不清的呻/吟。 他难以自制地陷入这团像是淤泥一般的回忆中,难以抽身,难以断离。 原本的那丝欲念瞬时如潮水,顷刻就退去了。 裴璋没有束发,墨般的发丝披散在肩下,衬得苍白的额角上隐隐能望见青筋。 阮窈见他久久不语,黑沉沉的眸里夜色浓稠,只显得阴沉。 虽则容颜俊美如铸,却忽地有些形同鬼魅。 她不明所以,脊背却仍是莫名一寒。 是自己方才使性子的举动惹得他不悦了吗? 阮窈再想到她在佛塔神像下无意发现的字句,头皮一时间更是麻了起来。 于是她咽了咽喉咙,强忍着惧意,小心翼翼地去讨好他。 她身子早都温热了起来,裴璋的手臂却仍带着微凉。阮窈轻轻钻到他怀抱里,又用脸缓缓蹭了蹭他的脖颈。 “公子莫要不高兴……”她低声说着:“我在这儿呢。” 轻言细语带出温暖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处,有几分痒,像是有某种细软的羽毛给挠了一下。 而唇瓣所拂过的地方则生出一股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