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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不住的,待裴璋知晓了,即使一时半刻回不来,只怕也会对她另作安排。 可自由几乎近在眼前,她不能不为自己搏一搏,愈早离开便愈稳妥。 她怔了一会儿,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起初只是细弱的芽,顷刻间便长成参天大树,牢牢扎根在她的心底,令她必须要这么做。 “重云武功高强,本该是公子的左膀右臂……他若回了洛阳,必定也是要为此伤神的。”阮窈神色忐忑不安,幽幽地叹了口气。 “只是我也不清楚是何人想要杀我,兴许是从前的仇敌也说不定,到底是我惹来麻烦,险些害了旁人的性命……”她的嗓音几乎是哽咽了,哪儿还有那日的跋扈,显见得是被今日之事吓得六神无主。 温颂听到她话中提到仇敌,指尖在袖中紧了紧,不动声色地又打量了阮窈一眼,心里却将信将疑。 只不过有一句她并未说错,不论动手的人是谁,的确是她的存在才为表哥惹来诸多烦碎。倘若某天阮窈的事被有心人大肆传扬,岂非荒诞…… “温姐姐可知,我并非是洛阳人。”阮窈眼眶发红,泪水将坠欲坠,连称呼都换成了姐姐。 “娘子有话不如直说。”温颂神色平淡,不喜与她这般兜圈子。 她闻言垂下眼,缓缓说道:“上回温姐姐同我说的话,我原就想了许久。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又因我而生出这样的事,怕是想不惹公子厌烦都难……与其这般,倒不如我自行离开,也省得继续误人误己。” 温颂怔了怔,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定定注视了她好一会儿,“你的意思是……” “公子是何等人物,将来必定是要另择名门贵女为妻的,而我却……说来不怕温姐姐笑话,我本生于琅琊郡,离家许久,也该是时候离开洛阳了。” “此事等表哥回来,你同他说便是。”温颂略微迟疑了片刻,仍是说道:“你既然来了我温氏的医馆,我便须得给表哥一个交代。” “等到那时,不知又会生出多少事端。”阮窈状似担忧地轻声说着,“这事若一直闹下去,总有些好事之徒会以讹传讹。且我如今在洛阳实在待得害怕……” 温颂随着她的话语,不禁也想到中秋以后坊间那些难听的谣传,蹙了蹙柳眉,“那依你之意……” “医馆内的那位先生并不识得我,重云也因伤重早就失去了意识,还要多亏那先生相帮才将他扶进去。若是温姐姐同他知会一声,说是从不曾见过我,便什么麻烦都省去了……” 她的嗓音低低的,像是某种蛊惑人心的轻烟。 自己不过是一名再娇弱不过的女子,趁着夜色出逃,若是沿路出了些事,怎样找都找不回来,也是再寻常不过。 见温颂神色明暗不定,不知在想什么,阮窈又轻声添了把柴火,“同为女子,我自然知晓姐姐对公子痴心一片,是我所不能及的。公子之所以留我在身边,不过是我尚有几处还算瞧得过眼的地方,又恰巧入了公子的眼。” ? 如?您?访?问?的?网?坁???????页?不?是??????????e?n????????????????????则?为??????????点 她一面打量着温颂的神情,一面不急不缓地娓娓道来,“倘若姐姐想要嫁于公子……” “表哥是否娶我,这不是最紧要的。”温颂红润的唇紧紧抿着,似是终于被她说动了几分,“我只是不愿见到他行差踏错,也怕他日后会后悔……” 阮窈听了她的话,只觉着十分可笑,连忙垂下眼加以掩饰,“正因如此,姐姐才该嫁给公子。这世间除了你之外,怕是再没有旁人能为他这般设身处地地着想。” 她牢牢压下嘴角的嘲弄,竭力令自己的嗓音听上去有几分自愧不如。 温颂听了她直白的话语,微微有些赧然,白净的肌肤也泛起一丝红晕。她继而沉思了许久,缓声道:“既如此,今夜我便着人送你回琅琊郡?” 阮窈蓦地怔住,暗暗咬了咬牙。 倘若她并未离开洛阳,又被裴璋找到了,那么温颂与她撒的谎便会立时被戳破。可她若真坐上了向北的船只,一来足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并未欺骗她;二来,裴璋即使当真四处找她,天大地大,他全无线索,也难以寻得她的下落。 然而温颂想要的太多,人心贪欲作祟,故而可以被她骗一次,便定然能骗第二次。 不论是对自己的不喜,亦或是对裴璋的恋慕,甚至于还真心实意地担忧他的声誉,期盼着这个男子始终白璧无瑕。 阮窈并非畏赌之人,且她此次并非全无筹码。 她定然能够赌赢。 “多谢温姐姐。”阮窈没有半分犹豫,注视着温颂,点头应下。 温颂面上的红晕并未褪去,眉间反倒掠过一抹犹豫,有些欲言又止。 “温姐姐于我有这样大的恩情,若有何吩咐,直说便是。”阮窈露出一个十分感激的笑。 “你方才说……表哥之所以留你在身边,是因为……”她性情端庄,言辞也素来沉稳,不过短短一句话,竟说得颇为艰难。 阮窈略一思忖,几乎并未犹豫,便凑近了些,细声告知了她一些事。 “公子他喜好女子着粉衫……”阮窈语气有几分认真,并无诓骗温颂之意。 实则若是裴璋日后当真有意于温颂,她倒也会为二人道一声般配,总归他们从前本就有过一段青梅之情。 “公子不喜女子发上戴式样繁复的珠钗,及……喜爱女子对着他一人撒娇撒痴。” 温颂瞪大了眼,面颊上的绯红愈发娇艳,只因她着实想象不出来。 撒娇撒痴?表哥怕是只会淡声说一句“有伤风化”…… 阮窈被她的惊诧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于是附耳过去,柔柔说了句。 “倘若机缘巧合……温姐姐何不亲吻他,公子喜爱交吻……” 温颂这下连耳朵尖都泛起了红霞。 第36章 初逃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 与裴璋过往的回忆像是一波波漫延的潮水,短暂地淹没她,继而又四散着沉下。 她的心湖仍旧平静如初,无法被这潮汐所打动。 温颂没有再问下去,也不知在浮想联翩些什么,面上红晕未褪,望向她的眸光中却忍不住夹杂上了轻视与复杂。 阮窈仿佛并未察觉到,只是安静地垂着眼。 倘若她再往下说,兴许在温颂心中,自己便与话本子里所说的某种哄骗男子元阳的精怪无异。 可这着实是冤枉她了,温颂心心念念的表哥,可是能在书房与禅房……阮窈忍不住有些耳热,却又很快便释怀。 彼此相识至今,他曾照拂过她,而她也陪伴了他这样久,种种因缘对错难辨,若能就此断绝,自然是件好事。 二人说到底,不论出身亦或性情都有着天壤之别,裴璋离了她,便还是温颂心中那个纤尘不染的端方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