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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了?” 阮窈实在觉得自己快要被憋疯了,此刻看到裴璋,她立即想要急急站起身,身上的钗环霎时间一阵叮当作响,听得他不禁略微敛眉。 “为何这样久才来看我?”她仰起脸望着他,眼眶有些红了,却并非是出自伤悲。 倘若裴璋再要像他们相识时那般去外郡,那她岂非要被在这宅子里关上大半年? 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咽下心中的愤然和惶恐。 “不过四日而已。” 对于她所有黏糊依恋的举止,他似乎总有着用之不尽的耐心,并为之感到愉悦。 阮窈状似失落地摇头,一桩桩数给他听。 “窗外的树叶晃动了二千七百二十三次,鸟雀鸣了一百四十八声,烛灯流了七十四滴……” 裴璋看了她一眼,唇角抿了抿,一声低低的轻笑从喉间溢出,形如桃花瓣的眼也就此敛去两分冷意。 “今日是中秋,你可想出去吗?”他很快止了笑意,温声问她。 “原来已经是中秋了吗……”阮窈低低呢喃了一句,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一年月色最明夜,灯火可亲,本该与家人闲坐。 然而下一刻,她察觉到裴璋正望着自己,再来不及多想,只连忙故作欢喜地点点头,立时便要朝屋外走,手臂却又被他握住。 她疑惑地抬头,见他凝眸打量着自己的发髻,很快又不紧不慢地牵着她重新坐下。 裴璋为她除下满头珠翠,继而甚至还细致地编起发辫来。 阮窈愣了一会儿,想不到他还会为女子编发,“公子难不成还学过梳发?”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话语里有几分失笑,“自是不曾学过。” 似是看出她的不解,裴璋又同她说道:“儿时常看侍女为母亲编发,大抵知晓该如何做。” 他的十指初时仍有些生涩,可很快便流畅起来,好似当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阮窈自小就最是不擅长这些,实在不明白怎会有像裴璋这样好似一点即通的人。 可这世上哪有事事尽如人意的道理,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有何苦寻不得的东西吗?倘若让他也感受一番受制于人、力屈计穷的滋味,他又会作何反应…… “可是感到痛吗?”见她忽然不吭声了,裴璋又问了句。 阮窈迅速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否认了。 他将她发上的发钗卸去了大半,连臂上的镯环也是。 “窈娘生得妙丽,本不需脂粉污颜色。” 这兴许该是旖旎的情话,可从裴璋嘴里说出,却显得平淡而古板,好似只是在真心置评某种花开得正娇灼。 而在阮窈听来,更觉得有几分不愉快,仿佛自身的梳妆打扮都仅仅是为了他一人而已。 倘若自己就是喜欢珠光宝气呢? 她在心里嘀咕了两句,脸上笑了笑,随着他出屋。 ※ 如?您?访?问?的?????????????抪?页?不?是?ì????ù?????n?2???2?5?????????则?为????寨????点 夜风阵阵吹拂,卷开了马车的帷帘。馥郁的丹桂气味不绝于缕,暗香随着月色而浮动。 能够暂时离开那处沉寂的宅院,阮窈心中总归是欢喜的。只是不知裴璋再来看她会要隔多久,她今夜必要好生哄他一番,若是有机可循,能再为自己多争取些什么,也是好的。 街上游人如织,马车无法再行驶,很快便得下车步行,阮窈便将帷帽细细戴好。 她本还诧异于裴璋如何肯带自己上街,而后见了街道上的景致,这才了然。 已是夜里,满城花灯高悬,流光溢彩。男男女女各自结伴游玩赏灯,若是到了桥下或是略窄些的小巷,人潮更是拥堵。 阮窈本就戴着帷帽,在这样的夜色中与他并肩而行,就如一对寻常夫妻,倒也算不得很显眼。 一路行到河边,水面上浮有水灯上百盏,灯火氤氲,将河道点缀得如同九霄银河,景色甚美。 她掀开帷帽的一角,正偷眼瞧着,就被裴璋往另一条路上引。 “此处太过拥挤,随我来。” “公子,我们不放水灯吗?”阮窈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句。 卫国每逢中秋,人人皆要拜月神、燃水灯,倘若不曾外出那便也罢了,可既然已经来了此处,又是何故不做。 裴璋看了她一眼,耐心地问道:“窈娘不是不相信许愿之说吗?” 她怔了怔,心中瞬时间感到一阵古怪。 她的确不信,可生而为人,倘若只做自己笃信的事,岂非无趣至极?更何况如此良辰美景,常人便是为了应景,也大半不会像他这么想。 只是阮窈也不会为了这等事与他起 争执,毕竟他们又不是真的夫妻,她很明白自己应当做什么。 “公子说的是,我不过是随口一言,那我们走吧。”她很快收拾好心底杂乱的思绪,讨好地摇了摇裴璋的衣袖,嗓音娇柔。 隔着帷帽,他应当望不见她的神情才是。 ?????发???????ǐ????????ě?n?2???②?5?????o?? 然而裴璋却沉默了片刻,似乎又带着她向河边走去,淡声说道:“你若想放,倒也无妨。” 他竟真的领她买了两盏灯,随后来到一处略偏点儿的河岸。 阮窈索性卷起帷帽,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半蹲在岸边,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灯。 灯上的荷花刚好九瓣,将开未开,呈现出一种吉祥讨喜的圆润形状。灯下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红色锦鲤,若将灯放入水中,红鲤恰好顶着荷灯,匠心巧妙。 灯火水月俱为一色,于夜色中汇成了一片温柔的影绰。 “我自小便喜欢凑热闹,每逢节庆,定要溜上街玩耍一番。水灯花灯天灯,不知放了多少个,却不曾见过做得这般细巧的灯。”阮窈忍不住感慨了两句,“洛阳当真是富贵。” 可怜她的故土,至今仍在战乱之中,再好的月,怕是也无人能赏了。 阮窈一面摆弄着灯,一面絮絮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这才注意到裴璋拿着灯的手总像有几分不自在似的,看得她不由好笑。 高高在上的裴长公子,兴许是第1回 放灯? 她不禁猜测着,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神色委屈地向他撒娇,“哪儿有人站着呀?快——” 他薄唇轻抿,整理了一下衣袍,竟当真再未站着。 只是此人行止间无不斯文,一身白衣在夜风中也像是一只优雅的鹤,丝毫不显得局促。 阮窈不无失望地多看了他两眼,起身向不远处同样正在放灯的两名女郎借来了小笔,继而将笔递给裴璋。 “公子有何心愿,不如写下图个彩头。”她笑意盈盈地眨了眨眼。 说完她又作势住捂自己的眼,“人人都说看了便不灵了,我定然不偷看。” 阮窈语气娇俏,实则是当真不感兴趣。兴许他根本不会写,又或者会写下什么一板一眼的字。有何看头。 故而在裴璋写完,将笔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