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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来便来了这里,连梳洗一番的时间都没有。 玉冠松弛,碎发几缕荡在鬓边,衣服也有些松垮地套在身上,慵懒随意之感卓然天成。 将菜放在楚霁川的面前后,她伸手将荡在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 楚霁川因此看清了她耳朵下方的绒毛。 很小的一撮,大约是猫毛,在烛光的笼罩下披上了柔和的颜色。 他的手里被塞了双筷子,陈岁桉看着他,示意他夹菜进食:“吃啊?” 楚霁川看着陈岁桉耳下的那撮绒毛,只觉得心里像是被猫尾巴荡过。 有些痒。 他其实并未觉得过分饥饿,鼻子也因为生病塞住了,闻不到什么味道。 但是他听到陈岁桉的话,本能的动起了筷子,把陈岁桉给他夹的菜都放进嘴里。 西院儿的下人们亲眼目睹了小姐从誓死不吃一口饭到现在被塞了筷子就知道乖乖主动找食吃的模样,在心里啧啧称奇。 果然只有主君才能管得了小姐。 见楚霁川动筷了,这时的陈岁桉才松了一口气。 呼,饭也吃下去了。 她也晓得一身污垢还带着满身的猫毛吃饭着实不大礼貌,但是黑莲花实在是不正常。 她刚进门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只能把一且都抛之脑后,暂时哄孩子。 药喝了,饭吃了,黑莲花的状态持续好转,陈岁桉心也放下去大半。 现在可以去沐浴了。 陈岁桉欲站起身子,衣袖边皱巴巴的一团又重新被攥住了。 楚霁川的声音重新带着冷气:“你去哪里。” 陈岁桉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沐浴去。” 生了病的楚霁川比平日无害了许多,趁此机会能摸一把是一把,毕竟手感真的很好。 楚霁川上下看着陈岁桉,确实脏兮兮。 此时的楚霁川才露出一些嫌弃的表情:“嗯,你去吧。” 见过太多次这个眼神的陈岁桉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 只是抱都抱过了,头发也被她挼过了,现在洁癖才冒出来,会不会多少有些晚了。 不和生病的小孩一般见识。 洗澡去。 陈岁桉正准备抬屁股走人,那团褶皱的衣角又被楚霁川拉住了。 她内心叹气,这衣服怕是不能要了,都熨不平了。 “怎么啦?”陈岁桉又坐回去,耐心问道。 楚霁川想了想,摇了摇头,把手松开了。 “那我真去沐浴了?” 小脑袋点点头。 这回陈岁桉真的是去沐浴了,身上黏糊糊的太难受了。 容月见主君离开,心里还记挂着刚刚大夫给小姐看病时候的医嘱,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发烧可以解锁楚呆呆新角色√ 第45章 、第四十五个盲盒 “主君, 前来给小姐把脉的大夫特叮嘱过了,万不可让小姐忧虑过重。奴婢无能,未想出小姐一个孩子, 究竟是因何而忧虑。” 陈岁桉心道, 别说你了, 就是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黑莲花的心思堪比六月的天气,难猜啊。 “行了,我知道了, 此事我自有计较。” 陈岁桉拿捏着沉稳的语气道。 容月行了礼后退下了。 猜不透的心思那便不猜了。 楚霁川那么大一朵黑心的莲花,总得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她硬扒着别人的花瓣看花蕊,偷窥别人的秘密算是个怎么回事。 她懂,小孩嘛,总是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和自己的隐私。 以家长自居的陈岁桉不预备过多干预他的秘密。 陈岁桉一向秉持的原则是,有问题那就解决问题。 忧虑过重那就去找乐子。 她又想起了浴佛节。 算算日子,浴佛节也快开始了。 忧虑过重,归根究底, 那还是想的太多,只要用玩耍把胡思乱想的时间都塞满, 就没空忧虑些有的没的了。 陈岁桉摸着下巴, 开始盘算怎么带着黑莲花一块玩。 黑莲花一看就是小时候都没有好好玩过的人,她得打听打听浴佛节都有些什么习俗, 确保每样都要带着黑莲花玩到。 - 楚霁川坚持把陈岁桉给他夹的菜都吃掉后,才命人将小几撤下。 他刚刚想问陈岁桉,自己之前是不是的确对她不大好。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此一问。 捉弄她折磨她, 桩桩件件, 哪件事单拎出来都称不上好。 是她太过知足才会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像泡在蜜罐一般。 而那一只手能数的过来的所谓的对她的好, 也都掺杂着不纯的目的。 甚至他最初看《吾儿记》寻找养孩子的办法,也是为了后面更好的折磨她。 可是他现在不想折磨她了。 楚霁川清楚的知道,他不再想折磨她了。 今夜看到陈岁桉满身狼狈一脑袋猫毛,甚至头发都打结的模样,他本应当是开心的。 可是没有。 寸草不生荒芜的内心并没有因为她的狼狈而饱胀起来。 那颗被高高吊起的心脏因她离开而悬起,又因她回来而落到实处。 他一整颗心脏都是为她而跳动。 楚霁川摸着自己的脉搏,有力的跳动一下接着一下冲击着他的指腹。 像是万里冰封解冻,滚滚河流重新奔腾。 这一刻他恍然觉得自己还在活着。 他恍然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活着的人。 楚霁川不想折磨她,也不想让她死。 折磨她来看陈二公主狼狈发疯的模样远没有将她永远留在他身边来的有吸引力。 那些手指被踩在精致的绣鞋下,以致血肉模糊的画面都不甚明朗,也不再重要。 他摸着疯狂跳动着的脉搏,陈岁桉的轮廓却越来越清晰。 丫鬟们收拾好房间后替楚霁川灭了烛灯,相继回房睡去。陈岁桉累了半日,简单用过饭后沾了枕头便睡得昏沉。 夜深人静。 楚霁川躺在漆黑的房间里,黝黑的眼睛发亮。 只要陈岁桉不乱跑,就没有人能将她带离他的身边。 哦,还有一个人。 楚霁川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那个至今为寻到踪迹的人。 陈岁桉的生母,陈二公主。 既已寻了那么久,都无半点消息,那便是死了吧? 楚霁川漫不经心的想着。 若是没死。 这个想法刚冒上来,就被楚霁川轻飘飘的压下去。 寂静的黑夜里,他发出一声轻笑。 不会的,她会死的。 楚霁川想着陈岁桉为他准备的马车,亲自叮嘱的膳食,专门打造的桌椅。只觉得最初逼着陈岁桉上私塾的自己简直糟糕透了。 明知道她讨厌上学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