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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黑莲花的? 佛前的妇人将燃尽的旧香拿掉,换了新香。接着虔诚跪地,匍匐在佛前。 她不知道在许什么愿望,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何人何事,此时的她与陈岁桉最初见到的那个妇人判若两人。 明明穿着相同,面孔未变。 此时的妇人浑身上下都变得温婉起来,嘴角也挂着浅淡的,幸福的微笑。 陈岁桉等她拜完,好跟着她,说不定能找到小黑莲花在哪里。 拜完佛的妇人没有出去,往祠堂更深的角落去了。 她扳动置物架上的机关,一道仅供一人进出的石门缓缓拉开。 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陈岁桉惊圆了眼睛,这好像在看什么恐怖电影。 这般温婉的妇人怎么能和血腥味联系在一起?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很多,每一个想法都离不开这女人是杀人凶手。 “没事没事,她看不见我,看不见我。”陈岁桉暗自给自己打气壮胆,小步跑着跟着进去了。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些。 密室不大,走了不多久,就进了一个仅能放一床一桌的屋子。 床上躺着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孩子,他一身玄色衣物,脸色苍白,嘴唇起皮。不知是疼痛难忍咬嘴唇,还是无意识咬嘴唇,小孩嘴巴干的起皮,隐有血迹渗出来。 见到床上人的脸,陈岁桉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小黑莲花。 桌上是不同大小形状的瓶瓶罐罐,这里除了血腥味,还有浓烈的药味。 妇人走上前,将他的上衣掀起。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陈岁桉捂住眼睛,她又怕影响剧情,留了指缝。 背上是新旧交杂的丑陋伤痕,有结痂的伤口,有痂掉落的疤痕。最新的伤口皮开肉绽,不像是被刀剑划伤的痕迹,也不像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倒像是用什么带棱角的钝器,一下下划伤的。 伤口狰狞地丑陋。 这得多疼…… 陈岁桉一向怕疼,看着翻肉渗血的伤口,她眉头紧皱,小狗眼里全是共情。 妇人拿起桌上的瓷瓶,轻手轻脚地为床上的孩子上药。 白色如砂砾的药倒在了伤口处,楚霁川因疼痛浑身紧绷,无意识地呻.吟从嘴缝里溢出来。 夫人素白的手拿出帕子,隔着帕子将药抹匀。 大约是疼极了,小楚霁川睁开眼睛,最初眼神有些涣散,看到面前女人的时候,本能地喊了声:“娘。” 夫人温柔地看着他。 准确地说,是看着他的嘴角。 深情专注,隐隐带着痴情,像是透过这张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嘴。 “你这里生得跟他最像……” 妇人伸手,用指尖描摹楚霁川的唇畔。 楚霁川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他撑着床,哇的一声吐出来。 他胃里没有一点东西,干呕着吐出几口酸水。 猛烈的动作惊醒了沉溺于想象的妇人。 她恢复了端庄的模样,用素白纱布一圈圈将楚霁川腰间的伤口缠上。 楚霁川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额头全是冷汗,嘴唇也更苍白几分。JS? 妇人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又陷入了癔症。这回想的不是某个男人,而是自己。 “你这眼睛,跟我真像。他不要我那日,我也是这般痛苦。” 房间昏暗,好几年前的光却像是能透进来。她看着楚霁川受的苦楚,满心怜惜,眼泪也聚了上来,摇摇欲坠挂在眼角,几乎要滴落下来。 “他是爱我的,我这般痛苦的时候,他就握着我的手,他跟我诉说着他的无奈,我能理解他,我是能理解他的……” “我只是想让他多看看我。我划伤了手腕,还去厨房偷了盐,我都倒上去。” “血能把盐融化,你知道吗?” 妇人看着楚霁川,她眉眼弯弯,笑了出来,眼泪就这么掉下来。 陈岁桉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她给楚霁川涂的像细砂一样的东西,根本不是药,是盐! 她忘记自己不是实体,手伸到楚霁川腰腹间缠地紧紧的白布,试图解开。 手穿过了楚霁川的身体,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她只是楚霁川回忆的旁观者。 妇人还是疯癫的模样,楚霁川像是习以为常。他靠着发霉的墙,低垂双眼,等着面前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娘自己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那妇人收起了少女怀春又心碎的模样,面上毫无表情。 她回头看到楚霁川,脸上又挂上了慈爱的笑。 她伸手帮楚霁川的衣服穿上。 “今日去见他,穿的齐整些。要把他带来,听见了吗?” 楚霁川看着她,并不说话。 “之前你病了,他就会来瞧瞧我,如今不知为何,竟不来了。”妇人自言自语。 “外面下雨了,去站一个时辰再找他吧。”她补充着,“他不来,大约还是你病得不够重。” 画面忽闪,滂沱大雨中,祠堂外面的小院站着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 陈苏桉走到他身边,雨淋不到她,她无法和楚霁川感同身受。 小黑莲花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眼睛淋了雨,湿漉漉的。他的眼神涣散,站地也不太稳当了,嘴巴念念有词。 陈岁桉侧耳靠近,试图听清。 楚霁川还是孩子的声音,不辨雌雄:“君子慎其独也……君子……以慎言,节饮食……” 陈岁桉叹气,怎么下雨都在背书。 难怪楚家翩翩如玉的嫡长子三元连中,原来小时候淋着雨都在背书。 小祠堂房门紧闭,将如注的大雨隔绝在外。 里面的女人跪在佛前,匍匐地虔诚。 她向上天许愿,向佛祖许愿,祈求自己的儿子一生缠绵病榻。 - 回忆结束,陈岁桉在塌上醒来,温暖的被衾将她团团围着,只露出一张小脸。 睁开眼时,入目便是她屋子里那群好看的侍女。 她们一个正在给自己换头上的帕子:“小姐的帕子又热了。” 一个端着温好的热粥:“小姐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一个去桌上倒了杯茶:“小姐刚醒,先润润喉。” 几个人惊喜地看着醒过来的陈岁桉。 陈岁桉终于和周围的现实连上线。 她只是淋了个雨,就有那么多人关心。 可是小楚霁川什么都没有。 她又想起了那个大雨中昏暗的祠堂,血腥味混合着刺鼻的檀香,佛像下匍匐的虔诚的妇人。 楚霁川不是一个被祝福的孩子…… 陈岁桉想到自己不久前和花神许愿诅咒他的事,后悔地想给自己两下。 我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