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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娘子焦急不已,林秋曼道:“我内急,先去小解,很快便回来。” 她当即向衙差询问茅房,顺理成章离开了公堂。 马县令在后堂坐下喝茶,不多时林秋曼被带了进来,她朝他行福身礼,马县令上下打量她道:“我不妨把话给你挑明了,刘大郎和卫氏的婚姻我是不会拆的。” 林秋曼道:“明府按律审判自然有依据,奴不敢左右。” 马县令:“你清楚就好,你虽然背靠晋王府,但我做事自然有底线原则。”又道,“虽然刘大郎猪狗不如,但以他目前所犯的事来说,按《陈律》手足殴伤人限十日便算处罚,我希望你能明白。” 林秋曼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法外亦有情,奴对此事却有不同的见解。” “你说。” “今日卫娘子闹到公堂上,若二人未能和离,明府以为刘大郎会如何对待卫娘子?” “自然是打她一顿,刘大郎知分寸,不会闹出人命来。” “那明府觉得卫娘子又当如何?” “一个被毒打惯了的女郎,她还不是继续受着。” 林秋曼微微一笑,“明府此话差矣。” “你何出此言?” “一个忍耐了七年的女郎,被逼得去投湖,而后又不甘心闹到了公堂上,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却没能拯救她。这时候让她再回到往日那种生活中,明府以为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继续逆来顺受吗?” 马县令的眼皮子跳了跳,没有接茬。 林秋曼阴深深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中秋那天晚上卫娘子已经为了阿芫提刀与刘大郎拼命了。卫娘子没有了生路,又满身怀着仇恨,这祸根便是在今日公堂上埋下的,只待日后爆发,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马县令愠恼道:“你莫要危言耸听!” “奴有没有危言耸听,明府您心中自有决断。”又道,“奴官家娘子出身,自然也知道大陈官吏三年功绩考核一制,能否升迁调任全靠政绩功过说话。明府身为东县父母官,自然是希望户口增添,诉讼减少,盗贼无,赋役平的了。” 马县令起身背着手不语。 林秋曼:“牢狱之事能少则少,若是人命官司这类大案,明府肯定是不想见的。今日卫娘子破釜沉舟闹到公堂上已经留了案底,若他日与那刘大郎再生不可挽回的是非,这功过都会记在明府头上。” 马县令面色阴沉地看着她,林秋曼丝毫不惧,就事论事道:“祸根已然埋下,卫娘子命贱,不值得明府伤脑筋,可若因为她的一条命而让明府在政绩上留下污点,就得不偿失了。” “今日若判二人和离,全了卫娘子的夙愿,彻底断了这祸端岂不快哉?” “刘大郎犯下的罪证邻里皆知,明府判二人和离是体恤卫娘子母女的不易。此类鼠雀细故本是家长里短,卫娘子在刘家的日子又有邻里和双方长辈为证。刘大郎自己不把妻儿当人看,把二人打跑了又怨得了谁?他若闹了起来,周边问起缘由,谁又会替他说话?” “这案子判和离在情理之中,驳回原告也在情理之中,然而两种判法造成的后果却天壤之别。明府是聪明人,哪种判法对自己有利,对社会有利,您心中自然明了。” 马县令似乎陷入了思考中。 林秋曼跪下行大礼道:“此事的立场轻重奴已经给明府阐明,卫娘子的命全拽在明府手中,她是否会损及明府的政绩考核全看您的决断。” 马县令斜睨她,仍旧没有吭声。 稍后继续堂审。 被林秋曼一番进言,马县令重新审视刘大郎道:“刘斌,我且问你,若今日我驳回原告诉求,他日你把卫氏打死了,这岂不是我造成的过错?” 刘斌忙摆手道:“明府言重了,某断然不敢闹下人命官司。” 马县令犀利发问:“你死不悔改,毒打了卫氏七年,逼得她投湖,并拿刀与你拼命,她已然与你有着深仇大恨。这样的女郎躺在你身边,你还睡得了安稳觉吗?” “这……” 刘斌看了一眼卫娘子,心里头破天荒的有些发憷。 马县令又问道:“卫氏,我且问你,若今日我驳回你诉讼,你又当如何?” 卫娘子冷冷地盯着刘斌,眼神渗人道:“奴已经没了活路,就算死,也要活活咬下刘大郎身上的一块肉来,方能泄奴这七年来所受的折辱之恨!” 这话把刘斌吓着了,指着她道:“贱人,公堂之上你莫要猖狂!” 卫娘子看着他笑了,眼中布满了血丝,面庞扭曲狰狞,看起来疯狂又可怖。 刘斌情不自禁离她远了些。 马县令抱着手,饶有兴致问:“刘大郎,把这样的女郎带回家,同床共枕,你放心吗?” 刘斌没有说话。 第94章 找回自信的林二娘 “你二人已经生伤到如此地步,本官若还枉顾实情执意调和,若他日你二人发生是非,便是本官的不是了。” 听到这话,卫娘子激动磕头道:“明府英明圣哲!” 马县令继续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刘大郎你的女儿阿芫才不过六岁,却被你常年累月毒打到如斯地步,若继续留在你手里,只怕又是一桩孽事。” 刘斌急了,大声道:“明府!阿芫是某的命,不能舍给卫氏!” 马县令不答反问:“既是你的命,那她身上的那些伤从何而来,公堂上的人都是睁眼瞎吗?”又道,“如此幼女留在你手里也是作孽,这一回是失手打断了腿,下一回失手呢,是不是要她的命?” “明府!” “你莫要争辩,方才邻里作证,卫氏并无不良嗜好,且温顺贤惠。好好的妻儿被你暴力毒打了七年,如今跑了你却失悔,已经晚了。” 这话把刘斌说得又急又怒。 马县令问:“卫氏,若今日刘大郎向你忏悔,往后不再动手,愿意与你好好过,你可愿意同他回去?” 刘斌焦急地看向卫娘子,她平静回答:“奴不愿意。” 马县令:“你看,人家不愿意跟你回去了。我若强行让她跟你回家,日后她又闹得你不得安生,何必呢?” 方才刘斌还志在必得,现在一下子就萎了。 马县令:“卫氏,我再问你,你带着阿芫和离后靠什么过活,若没有生计,本官是不会判和离的。” 卫娘子自信道:“回明府,奴有绣艺,会接绣活讨生计,平日里奴也在接绣活,邻里也是知道的。” 马县令沉吟片刻,方道:“罢了,便成全你。” 卫娘子难以置信,喜不自胜道:“明府当真愿给奴一条生路?!” 马县令捋胡子道:“法外亦有情啊。” 卫娘子激动得热泪盈眶,边上的林秋曼勾了勾嘴角,垂眸不语。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