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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还是没等到谢星沉,今晚在迎宾处或许是等不到了。 沈婉柔怕她腿受不了,让她带着萧意迟进去坐。 赵菁坐到盛大的宴会厅里那架斯坦威前,静静等。 等生日宴开场,等一位故人来。 是在生日宴开始前几分钟,沈婉柔跟人商议了什么,过来通知她。 这一次和前世的说辞还不一样—— 前世是—— “有一位谢公子想用小提琴为你伴奏,只不愿露面,恐喧宾夺主。” 这一次—— “你的一位朋友想用小提琴为你伴奏,只不愿露面,因沉疴宿疾。” “好。” 赵菁点点头,欣然答应,前世是因为不在乎,这一次是因为愿意极了。 沈婉柔接着抬起视线,向她示意。 赵菁端坐在那架斯坦威前,心跳陡然加速,扑通扑通扑通,缓缓折过天鹅颈。 少年散漫倚在舞台明暗交界处,身形高大冷薄,黑色西装剪裁利落矜贵,松松拎着把小提琴,完完全全属于这浮华场,往上,他今天打了领带,暗红配色,是人生喜事,映的脖颈挺拔,喉结性感,头侧偏,俊美的容颜完完全全隐没在阴影里,只看得真切那鲜红冷薄的唇。 她曾直直吻上去的唇,纯情又柔软。 她曾与之恶语相向的唇,刻薄又冷硬。 前世,他不愿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剪影,唯一的交流,也不过开场前的那一句。 鲜唇轻扬,声线浓情,倾了一世温柔—— “准备好了吗?” 此时。 赵菁温柔垂下眸,看着地面少年映下的长长身影,感慨万千,前世谢星沉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偷偷来参加她的生日宴,默默为她伴奏一支曲,这一次,又为什么不肯露面,怕抢她风头?怕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没解决? 无论哪一次,谢星沉为了她,变得完全不像自己,将自己性格的反面都给了她,如果说那个少年是狂妄骄矜的骄阳,所有人都看得到,耀眼恣意,那么在她这,完完全全沦为了卑微败落的冷月,融在水中,一寸寸噬心。 令人心酸又动容。 好像每一次,都是谢星沉义无反顾走向她,走了九十九步,走不到最后一步,走不到圆满。 她总是后退,亲手击碎过他的美梦,然后孤零零站在原地等,自己都亏心。 感情从来都两个人的事,只靠一个人努力,很难有结果。 那么这一次,她也勇敢走向他吧。 赵菁收起泪意,抬起亮亮莹莹的双眼,直直看向明暗交界处的那道身影,用心开口。 “谢谢你能来。” 少年直起身,袖口折了一角,腕骨分明,修长冷白的指节执起小提琴,下颌矜冷抵上,另一手扬起琴弓,姿态优雅宛如艺术品。 微微颔首,薄唇轻勾,倦缓慵懒。 “我的荣幸。” 赵菁忽地就笑了,完完全全。 生日宴马上开始了,一切都就绪,开场是他们共同的演奏。 前后两世,在雪城最顶级的大饭店,赵菁十七岁生日这一晚,高朋满座之上,无论如何,那少年隐于幕后伴奏也罢,他们共同演奏了一支曲。 偌大的宴会厅灯光骤暗,全场瞬间安静,一束光于黑暗中打下来,尘埃萦绕浮动,舞台中央的那架斯坦威流光跃金。 赵菁水钻白裙公主皇冠,矜雅高贵,纤仙十指落到琴键上,奏下第一声清脆的音符。 旋律月光般温柔流泻间,悠扬弦乐完美加入,拉小提琴者无人知晓,只用心伴奏,让钢琴声丰富至美。 这是一首《梦中的婚礼》。 再柔情舒缓,终究带了悲伤的调子,至于壮烈。 前世,这是谢星沉唯一一次圆满的机会,离赵菁最近的一次机会,即便晦涩如镜花水月。 这一次,所幸,不过是他不想错过她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他们往后还有许多许多时光,他都想一同度过。 如果说校庆那天的《Gloden Hour》是他们之间的中场落幕,那么今晚的《梦中的婚礼》就是另一个新的开端。 梦境重启,童话继续。 - 《梦中的婚礼》很快奏完,掌声瞬间席卷了一整个宴会厅。 赵菁置身于唯一的光束中,在舞台中央,周遭人声鼎沸,享受经久不息的鲜花和掌声。 她内心却只有一片白热的沸水,熬煎地等待一个人,来使之欢腾,缓缓回过头,白裙曳了一地星光,拉小提琴的少年却消失不见,那道长长的身影也不留给她。 心跳陡然窒了一瞬,七上八下个不停。 事实上赵菁当晚也没空纠结太多。 这场生日宴排场很大,酒席摆了一整层,不少来宾在电视新闻上见过,生日蛋糕都有一人高。 赵菁作为生日宴的主角,穿着华丽的衣裙,由沈婉柔萧方霁陪同,切完蛋糕,又接待宾客。 她一晚上都忙忙碌碌,然而心不在焉,一直在宴会厅的茫茫人海中寻找谢星沉的身影,却找不见,直到差不多见完宾客,沈婉柔让她歇着,赵菁才精疲力尽吃了几口东西,找到谢月盈。 谢月盈正优哉游哉晃着红酒杯,见她来,媚眼一挑,像是等候已经:“赵小姐,有何贵干?” 赵菁刚刚抿过几口酒,脸颊微微泛红,有点站不稳:“谢星沉呢?” 谢月盈转瞬笑了,像只狐狸,美眸幽幽看着她。 “他走了,他想见证你人生的每一个重要瞬间,却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见他。” 赵菁立时觉得身子有些晃,飘在空中的心突然重重摔到地上,无声钝痛,脑子里一片模糊,不能理解这句话一样,什么叫谢星沉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见他,期待已久的事情怎么就这样平白落了空。 她整个人混混沌沌,躲在角落偷喝了不少酒,麻醉着神经,都不知道那晚的生日宴是怎样结束的,直到坐车回家,还失魂落魄。 - 赵菁靠在车窗边,迷迷蒙蒙睁着眼,喝过解酒药,又吹了一路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很快到家,家门还敞着,下车进门,孙姐端着几杯蜂蜜水从厨房出来,对她说:“小姐,刚刚有人来送来了一个东西,说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赵菁心念一动,目光瞬间落到进门柜上的一个方盒子。 黑丝绒质地,细腻典雅而高级,系着纯洁的白色礼带。 赵菁立马走过去,扯开丝带,揭开盖子,双手缓缓将盖子放到一旁,盒子最上面,是一个同款黑丝绒信封。 这个黑丝绒信封,她前世这一天晚上,也收到过。 但当时是单独收到的,只有黑丝绒信封。 没有这个方盒子,更不包括信封底下的一本证书。 先看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