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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 干哑而发颤的声音回荡在山崖间,无力地消散在冷风中。 “云瑶,云瑶——” 裴秉安不敢置信地盯着山崖,眸底一片赤红。 战场上刀斧加身,也从没有过半分情绪波澜的刚毅男儿,第一次因为她出意外,而几乎肝胆俱裂。 饶是心痛难言,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冷静些许。 坠入崖底未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她还能睁开眼睛,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一定把她救回来...... 他以藤蔓做绳,正打算攀着嶙峋峭壁荡入崖底时,细风拂过山林,树叶簌簌作响,夹杂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呼唤。 “......裴秉安,我在这。” 短短一句话,苏云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浑身的骨头快要散架了,眼前阵阵发黑,若不是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深陷昏迷的她,尚不会这么快醒来。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看到四周是茂密的灌木,眼前是成荫的低矮绿枝,林中一片死寂,只有她因吃痛而发出的轻嘶声。 沉稳的脚步声倏然靠近,裴秉安拂开重重屏障,大步朝她走来。 他耳力敏锐,她气息微弱的声响,也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从山顶摔下的人侥幸捡回了一条命,此时虚弱而无力地躺在灌木丛中,因为滚落时撞到了山石,又被灌木荆棘划伤了肌肤,而一时头脑昏沉,浑身无力,不能动弹。 看到她还活着,裴秉安几乎喜极而泣。 但却不知她的骨头是否断了,而不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云瑶,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一滴热泪砸到了脸上,苏云瑶虚弱地睁大眼睛,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又看了看他赤红的眼睛,缓缓笑了笑。 “我没事,”她抬起手指摸了摸他的脸,掌心贴着他的脸颊,轻声道,“幸亏你来了。” 她流了血,浑身都是疼的,还不知道脏腑是否受损,若是他不来的话,万一她在这荒山野岭里烧热不退,只怕难挨过一晚。 裴秉安温热的大掌覆住她纤细的手指,沉声道:“不要怕,我先带你去看大夫。” 苏云瑶没有马上应下,而是轻轻握了握他的长指,示意他先去别处找找青桔,“她同我一起从山坡滚下来,应该就在不远处。” 裴秉安点了点头,却不肯独自离去,像是生怕几息看不到她,她便会丢了性命似的,无论怎样,也不许她一人留在这里, 他伸出大手探了探她的腿脚与手臂,确认她没有骨伤之后,便抄起她的膝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如苏云瑶所言,青桔落在了她三丈开外的地方。 不过她比她的小姐幸运,苏云瑶抱着她跳出车厢时护紧了她,把自己当成了她的肉垫,青桔没受什么皮外伤,只是脑袋磕了一下昏迷过去,裴秉安掐过她的人中,她醒后不久,便活蹦乱跳与平常无异了。 她们车马坠崖的原因,裴秉安此时无心去细究。 怀里的人还受着伤,前胸后背渗出的血迹几乎将衣襟都染红了,他没有再耽误片刻,抱紧了她坐上马背,便一夹马腹向最近的医堂奔去。 第81章 酉时,深蓝暮霭逐渐笼罩大地。 一骑快马穿过空寂的街道,急促的拍门声回荡四周,惊飞角落悠闲觅食的鸟雀。 半刻钟后,为苏云瑶看诊过,胡须花白的老大夫皱眉看向裴秉安,再次劈头盖脸地数落起来。。 “你这个当丈夫的,怎么竟让娘子受这么多外伤,你皮糙肉厚倒是没伤到一星半点儿,你娘子可是吃了苦头。” 策马来到医堂的路上,苏云瑶又昏迷过去,失血过多的脸庞煞白如纸,杏色裙衫染上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目前还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 如?您?访?问?的???????发?抪?葉?不?是??????ǔ???ē?n??????②?????????????则?为??????????点 裴秉安的眼睛紧盯着她的脸庞,白皙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一向波澜不惊的黑沉星眸,尽是担忧与紧张。 “大夫,她到底怎么样?可有受内伤?” 艰涩的嗓音干哑得像树梢干枯的黄叶,只要有些许承受不起的风吹草动,就会随时碎裂在冷风中。 老大夫捋捋胡须沉吟了许久,道:“脏腑应是无碍,虽看上去流了血,却都是些皮外伤,倒是容易恢复。不过,你娘子脑袋受外物撞击,神志不稳,兴许会遗忘一些事情,至于要过多久才能恢复,老夫尚不能下定论。” 裴秉安垂眸望着榻上昏迷的人,紧锁的剑眉终于舒展些许。 只要云瑶性命无忧,能安然无恙地醒来,他便放心了。 天色已晚,老大夫开了药便离开客栈,裴秉安吩咐伙计送了温水,将柔软的棉帕浸湿了,仔细得为她擦净手上干涸的暗红血迹。 滚落山坡时,她白嫩的掌心被荆棘划了几道深深的伤痕,擦拭干净她的手掌以后,他便将金创药倒在伤口处,用透气的细布将她的伤口裹缠起来。 温暖的昏黄烛火静谧无声地跳跃摇曳着,照亮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苏云瑶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男人线条流畅的俊美下颌,视线稍稍移上几分,便看到紧抿的薄唇与高挺的鼻。 她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极其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裴秉安敏锐的眼睛。 他倏然垂眸看向她,黑沉眸底霎时翻涌起一抹惊喜,不过仅仅瞬间,便被素来波澜不惊的情绪所取代,开口时,声音如往常般平静无波。 “醒了?” 苏云瑶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时,发觉右手缠了厚厚的绷带。 她投了个疑惑的眼神,裴秉安笔直地端坐在榻旁,沉声解释道:“你滚落山下的时候,右手被荆棘刺破,头也被撞了一下,身上......” 他顿了顿,道:“你的衣裳被鲜血浸透,身上应该也有划伤,所幸脏腑没有受损,想来不日便能痊愈。” 苏云瑶无声轻舒口气,想要坐起来,只是刚下意识动了下手指,裴秉安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靠坐在床头,发现自己的外裳已经除去,白色的中衣血迹斑斑,稍微动一动身子,前胸后背的肌肤便传来灼热的刺痛。 听到她因吃痛发出的轻嘶声,裴秉安眉头紧拧,提醒道:“你身上的伤口,也需要上药才行。” 苏云瑶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却有些为难。 她右手受了伤,左手也 软绵绵地使不上劲,要上药,需得人帮忙才行。 “青桔呢?”她抿唇问道。 裴秉安道:“坠落山下之后,你伤情严重,青桔并无大碍,骑马带你来医堂之前,我已吩咐她自己先回去。” 说话间,他已转身将金创药取了过来,撩袍落座后,他沉默片刻,沉声建议:“客栈都是外人,交于旁人给你上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