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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早,这个时辰,苏氏应当在歇晌,他想去看一看她。 加快步子到了紫薇院外,本该寂静无声的小院,进门却听见青桔在扯着嗓门欢快地哼唱着青州小曲儿。 她的声音甚是聒噪,裴秉安不由皱起了眉头。 “姑爷。” 看到他进来,青桔从石阶上跳下来,笑嘻嘻地给他请安。 裴秉安的视线,落在她身后的石阶上。 石阶上面,一溜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十多只泥兔,个个都与他的泥兔十分相似。 裴秉安唇角不悦地抿成一条直线。 如果刚才那丫鬟的泥兔只是巧合,青桔这里的,定然是苏氏给她的无疑了。 苏氏送与他的东西,本该是独一无二的,单送给他一人就够了,为何还要送给她的丫鬟那么多? 看姑爷一直盯着那些泥兔,似乎是在欣赏的模样,青桔咧了咧嘴角,三两下跳上石阶,从角落处拿出那只她还没来得及摆出来的泥兔。 “姑爷,这里还有一只!这是小姐给我买的,我送了好些出去,送给春桃的那只,和我这个是一对!” 青桔兴高采烈地展示着手里的泥兔。 裴秉安垂眸,看到那泥兔的肚皮上写着“与子偕老”的字联。 他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沉默半晌,他冷声道:“收起来吧。” 青桔觉得姑爷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他刚才看上去还挺喜欢那些泥兔的,谁知转眼就不高兴了,说话声像掺了寒冰利刃,冷飕飕的怪瘆人,也不知这些晒太阳的小兔子怎么惹到他了。 青桔噘嘴抱着泥兔走了。 裴秉安负手 站在原地,眉峰如刀刻般紧锁,过了许久,才勉强抚平沉重不悦的心绪。 那泥兔,虽是个误会,并不是苏氏送与他的,也无妨。 只要她愿意继续做他的贤妻,不再有和离的念头,他仍会与她共伴一生,白首偕老。 他深吸口气,收敛周身冷凝如霜的气势,大步向正房走去。 走到房里,里面却静悄悄的,寂然无声。 苏云瑶不在房中。 次间的桌案上,放着厚厚一摞账册,是她昨晚在美人榻上睡着之前翻阅的,现在仍然放在那里。 裴秉安拧起剑眉。 那些账册,他昨晚未曾注意,以为是她平时打理家宅要过目的账目,现在想来,却觉得有些怪异。 就算她要查阅账本,也没必要将这么多都放在这里。 他信步往前走去。 随意抽出几本一目十行地翻阅过去。 账目之上,黑笔记录的是府中进项,朱笔记录的是每日支出,她当家理事以来三年的账本,全都无一遗漏地摆放在了这里。 重重抛下账册,胸腹却似突然插入一把利剑,一刹那搅动他的五脏六腑,从心底泛出密密实实的疼痛,细微的疼痛瞬间以雷霆之势放大千倍万倍,遽然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闭了闭眼眸定神。 再睁开时,深邃星眸却一改平时的黑白分明,泛红的血丝像蛛网,严严实实覆上他的眼眸,飞快蔓延到他的心间,一种异样的,难以忍受的酸涩,逐渐涌上喉头。 苏氏下定了决心,从没有改变过,是他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还以为她改变了心意。 青杏从外间进来时,忽地看到将军从次间大步走了出来。 只是不知为何,将军脸色如覆寒霜,阴沉不已,那遽然看过来的眼神,冰冷且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他大步往前走着,却莫名踉跄了一步,大掌虚虚扶了一把身侧,才恢复了笔直挺拔的站姿。 将军这副模样,是青杏从未见过的。 他好像在生气,又似乎是发怒,可还让人莫名觉得有些伤心,那喜怒难辨的情绪,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将军,大奶奶出去了。”青杏小声道。 裴秉安薄唇紧抿,冷眸看向她。 “她出去做什么了?” 顶着将军冰冷的视线,青杏只觉头皮一紧,不由默默咬紧了唇。 大奶奶是香料铺子的东家,偶尔会出府去打理铺子生意,这事只有她与青桔知道,大奶奶没有特意瞒着将军,但也没主动告诉他,因为将军不喜府里的人在外面经手生意买卖。 她不能说,说了只怕将军正在气头上,一怒之下,会责罚大奶奶。 青杏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道。” 裴秉安沉默良久。 她行踪诡秘,昨日去了城宝坊,今日不知又去了何处,也不知,她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瞒着他。 不管她去了哪里,现在,此刻,马上,他必须要见到她。 就算找遍整个京都,他也要找到她。 他默然深吸一口气,拂袖大步走了出去。 ~~~ 苏云瑶在回府的路上。 坐在马车里,姿态闲适地靠在车壁上,她却蹙起秀眉,一直在沉思。 制作苏荷香需要灵白那一味香草,而灵白草产自西域,从西域到京都足有千里之远,运送来此售卖的灵白草十分有限。 因买不到足够的灵白草,香铺按照香料方子制作出来的苏荷香只有那么多,顾客付的订金已经排到了明年,到时候能否按时交货还是个问题。 她需得想想该怎么尽快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以前,她虽是能够出府,但次数也不宜太多,更不能随意抛头露面,以免被人发现了她在外面的行踪。 好在她很快就要与裴秉安摊牌和离了。 届时她不是谁的妻子,也不是什么儿媳、长孙媳,她会恢复自己原来的身份,她只是苏家的女儿,她想去哪里都自由自在,就算自己亲自动身去一趟西域,也不会有什么规矩束缚,即刻便可以去了。 马车辘辘而行,正往前平稳地行驶着,车轮突然咯吱咯吱沉重地响了起来。 车夫猛地拉紧缰绳,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苏云瑶道。 “大奶奶,车轱辘坏了,您先下车,我换好车轮,咱们再走。”车夫道。 苏云瑶下了车,在路旁的八角亭中等着。 马车的车厢底下有备用的木轮,车夫一个人便能换好,她不必担心什么,只需要耐心等待就是了。 京都秋日风光甚好,从亭子向外望去,隐约可见远处漫山遍野都是染了红霜的枫树,像绯红的云霞一般连绵不绝,看起来赏心悦目。 这样的景致,青州倒是不曾有的,隔着帷帽的轻纱,苏云瑶举目远眺,静心欣赏。 “姑娘,请问这里是何处?” 苏云瑶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袍,斯文清秀的年轻男子走进亭子,朝她有礼地拱了拱手。 原是个问路的行人。 苏云瑶道:“这里是城北坊,郎君要去何处?” 男子道:“在下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