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1 / 1)
(' 婉宁听到萧长恭提到那次刺杀,一时间也是一阵后怕。那虽是他们的初遇,却也是在阎王殿前晃了一圈。 “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敢大张旗鼓说我有个幼弟?我只能憋在心里,派人去找都心惊胆颤的。生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到时风声走露出去,危险的还不是你?” “一旦北狄人发现了你,一刀杀了都是好的。我生怕他们把你押到阵前,用你来威胁我退兵。到时你让我怎么办,一箭射死你么?” 萧长恭越说越气,自从他知道幼弟失踪那一刻起,这样的画面就时不时地会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每次出现,他都觉得,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弟弟,已经被北狄人抓到了。 “便是这张面具,你觉得我为何要带?世人都以为我是为了遮脸伤,实际上是因为我曾听安叔说过,当年你出生时,我爹在信里说我们兄弟长得很像。” “所以脸伤之后,我立刻就戴起了面具。甚至我曾想过,若是没有这伤,我自己也要往脸上划几刀,好让人看不出相似。” “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你敢不敢大张旗鼓的找?” 竹三衡大受震动,萧长恭说的这些,他从没想到过。一直以来,他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活到义父说的哥哥来找他。 事实上,义父更多时候就是让他等着,从不让他去寻找。若不是义父因病亡故,现在的竹三衡应该还在甘州城等着呢。 婉宁看到竹三衡不说话了,生怕萧长恭再说多了,引起了逆反,立刻上前,“别在院里站着了,还是进屋吧。将军这是办完差了?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不了,事情还没完,我马上还要回京郊大营,我就是不放心,回来看看。” 萧长恭说着,又看了一眼竹三衡,心里又气又后悔。气的是竹三衡不理解自己,后悔则是自己没说上两句,又发起火来。 婉宁见状,“既然这样,我有事想和将军说。” 竹三衡立时说道:“我去看看六姝。” 待到院里只有两人,萧长恭直接坐在了院里的回廊之上,“你说我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这脾气呢?” “爱之深而责之切。将军就是太过在意了,所以关心则乱。” “哎。不说这个了,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就是来兴臣庄子里的那些女子。她们受了来兴臣的折磨,虽错不在她们,但若是就这么放她们归家,她们的家人,恐怕未必愿意接纳。” 萧长恭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婉宁点点头,“新净坊里的伙计也都练得差不多了,我想找几个人委派到外地去,开分店。这样就需要招一些伙计在前面招呼客人。” “那些姑娘的模样都不差,放在店里正好。而且送到外地之后,也没人知道这些过往。她们能靠自己有一份工钱,日后无论是想嫁人还是想自立女户,都是过得下去的。” 萧长恭照例拉了婉宁的手放在手心里,“你想的很周到,这对她们来说也是好事。开新店的银子够不够?回头我让安叔取三千两的银票给你。” 看到婉宁摇头,萧长恭立马打断,“不许说不用,我的银子早晚也都是你的银子,你就当提前管家了。还有,以后你若出门,尽管来府里要人,这府里的护卫也都是你的护卫。” “千万别不好意思,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婉宁心里甜得不行,微笑着点了头。 却说竹三衡在花园里,虽然人是陪着六姝看鱼,但心里想的却是萧长恭之前说的那番话。 他一直以来,对自己这个哥哥是有气的。义父总让他等哥哥来找他,可是他左等右等,却怎么也没等来。 甚至有的时候,他怀疑义父不过是在骗他。他根本没有什么哥哥,又或者他的哥哥根本不想找他这个弟弟。 尤其在他见过兄弟俩为了分家产反目成仇的事情后,就更觉得他的哥哥根本不想找他。 哪怕回了萧府,全府上下都为他回来而高兴,他也仍然觉得,或许萧长恭根本就没想认他这个弟弟。 但刚刚的那一番话,却彻底推翻了这种可能。 萧长恭确实是一直惦记着他,只是受困于情势,不敢找而已。 凭心而论,若身份互换,竹三衡也觉得他会和萧长恭一样,想找但不敢找。 作者有话要说:向各位看文的小可爱求收藏、求评论。大家有什么感受、吐槽都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会一一回复的。 预收文《我要睡你的床》:超能打传武萌妹子vs睡不着精英总裁男。为了能睡一宿好觉,再霸道的总裁也得向妹子低头。 多谢大家的支持。 沟通 七日后, 在萧长恭送给婉宁的那处庄子当中,柴洪等人正式下葬。 墓地就选在了那庄子后面的小树林里,靠山面水, 不远处就是庄子。往后逢年过节, 也方便来祭拜一二。 尽管 ', ' ')(' 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婉宁还是哭得泣不成声。 因为他们本可以不死,在战场上那样凶险的地方都活了下来,本来要过好日了, 却意外地死在了一个疯子手里。 云香也在墨香的掺扶下, 给坟茔添了一把土。 于她来说, 最内疚的并不是向侯府借了柴洪等人,而是没有听从安叔的建议,带更多的人去。 如果人多一些, 那场战斗的结果,或许会大不一样。 只可惜, 现实里没有如果。 唯一值得安慰的, 就是来兴臣现在生不如死。 以薛青河为首的京城名医们, 果然医术高超,一连扎了几日, 竟然真的就把来兴臣扎得能走路了。 既然能走路了, 这流放之刑, 就得开始服了。 出城之日, 竹三衡带着六姝,特意去看了。 来兴臣虽然勉强能走了,但嘴角还是歪斜的,脖子被一根铁链锁着,由两个官差一路拽着, 出了城门。 城门外,小七早已等侯多时,看到官差走近,便迎了上去。 “两位官差留步,这里有些散碎的银子,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官差中的一人当下沉了脸色,“此人乃是陛下亲自定罪的流放犯,本就是吃苦受罪去的,这位爷也不用浪费银子了,我们不可能优待于他。” 小七顿时笑了,“官爷想岔了,这银子可不是赎罪银,而是买罪银。买他路上多受点苦。” 官差倒是有些意外,这向来都是给银子少受罪,还有没给银子多受罪的。 “这位爷您是……?” 小七压低声音,“镇西侯府。” 官差立刻抱拳,“失敬失敬。只不过这样的话,这银子我们就更不能要了。” “这是为何?” “舍妹……”官差看了一眼来兴臣,声音里充满了恨意,“舍妹现在就在穆姑娘的庄子上,说是日后可以在新净坊当差。” “当初舍妹被掳走时,我正在外地押送犯人,等到回来时,事情已经过了两三个月。我四处打听,却没打听出她到底被谁掳走,更不知人在何处。没想到却是被这个畜生抓去了。” “所以这次我特意申请了这趟差,当初我没能把妹妹找回来,就只好在这上替她出出气了。哦对了,这这位是我的生死之交,专攻刑狱,这次也是特意陪我走这一趟。” “请这位爷转告穆姑娘,大恩大德,刘三记住了,必将尽数回报在来兴臣身上。”说到后面,刘三已经是咬牙切齿。 小七大乐,这下来兴臣可是有罪受了。当下转了转眼珠,把刘三拉得更远了一些,“长路漫漫,刘爷也别下手太狠了,万一这来兴臣整日里寻死觅活的,那还有什么乐趣?” “不妨每隔几日找机会给他透露些消息,就说那皇帝又想起他爹的好,说不定过几年就能免了他的罪,到是他又能做成国公世子了。他有力气活着,咱们才有的玩不是?” 刘三脸上露出笑意,“小人省得,这位爷尽可放心就是。” 最后小七还是不由分说把银子塞到了刘三手里,“二位路上多保重。” “告辞。” 回城的马车上,竹三衡问萧长恭,“来兴臣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那日把话说开之后,竹三衡虽然还没有正式认祖归宗,但兄弟俩的关系确实好了很多。 “你觉得呢?” “他的药肯定是你放进去的,那日我们在庄子里搜出了那么多寒石散,而且人一直是你的人看押,放一包药很容易。关键是你是怎么让他吃下去的。” 萧长恭点点头,“不错,药是我让小七放到他身上的。至于吃么,我料定他会自己吃。” “为什么?” “因为疼,也因为恐惧。在他那庄子时,我就派人狠狠地打了他一顿,后来婉宁气不过,又让人打了二遍。虽然用的都是打人虽狠但不留伤的方法,但身上的疼,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他从小就是个纨绔,哪里受得了这份痛?痛不过,自然就要吃那五石散来让自己好受些。” “再加上他已经成瘾了,一有心情烦躁、焦虑恐惧,就不自觉会想去寻求药物的帮助。两厢一作用,他身上又有药粉,你说他会不会吃?” “可是……这并不保准,万一他挺住没吃呢?” “世间哪有万无一失的事情。如果他不吃,我也不会放过他,只不过要多花些心思和时日罢了。” 萧长恭看着弟弟那张与自己十年前极为相似的脸,“我知你心中所想,觉得这样的人就该一刀杀了。十年前我也是这样的想法,也是这样的做法。”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有属下,有你,有未过门的妻子,已经不是可以快意恩仇的时候了。” “前几天京城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赵晋泽成为庶人,他的妻子孩子全都入了宗人府,往后一辈子,就只能是软禁到死。就连府里的下人也是全数被处死。” ', ' ')(' “护国公一家被流放,所有来氏族人全部被罢免,更不要说禁军副统领被夷了三族,死人过百。这就是一人做错,牵联所有人的下场。” “我现在就是这侯府的当家人,一旦我出事,我手下的人也全要死。即便不死,他们也要做为罪人,或流放边关,或充为军奴。所以我不能为了我自己的一时痛快,拿所有追随我的人冒险。” “如果你只图一时痛快杀掉来兴臣,但却让六姝成为罪奴,甚至充为官妓,你还会杀掉他么?” 竹三衡想也没想地就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六姝的安危都是第一的。 “但我会想办法暗地里下手,可能时间会长一些,但绝不会放过他。” 萧长恭轻笑起来,“所以,你以为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什么?来兴臣明知婉宁是我未婚妻,还要对她动手,凭这一点,他就死定了。” 竹三衡眯起眼神看着萧长恭,“你别不是给自己找借口吧。恩人现在可还没过门呢,连累也连累不到她身上去。” “她虽没过门,但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当然要为她负责。” 竹三衡立刻跳起来,头顶砰地一声撞在车厢顶上,“已经是你的人了?恩人才多大,还没及笄呢吧,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我以为你和来兴臣不同呢,原来也是一样的畜生!” 萧长恭瞬间脸就黑了,黑的跟锅底没什么两样。 “你给我闭嘴,你才是畜生。我的意思是说我和她已经过了文定,这种情况下,一旦我出事,她也要受牵联,而且以后根本没人敢娶她。她不就相当于我的人了么?” 竹三衡狐疑,“就只是这样?” 萧长恭忍无可忍,一脚把竹三衡踹出了车厢。 婉宁一直在后面的马车里关注着兄弟俩的状况,忽然间看到竹三衡跌出车厢,心里一紧,赶紧叫停了马车,把竹三衡扶到自己车厢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