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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他们?从临川归来的那晚,下起了小雨。 小萤撑着一把油纸伞立在听心园外眺望许久。 终于在稀疏雨丝里,她踮脚望到了一队车马。 义父纵马跑在最前?面,饱经沧桑的脸露出了许久未曾见过?的一丝笑意。 小萤知道,这?是铮铮男儿保家?卫国,痛饮胡血的畅意。 这?七年?来,她好?久没从义父的脸上看过?这?样的笑了。 以?前?每次成功甩掉官府兵差的追捕时,义父也没这?般笑过?…… 也许凤渊说得对,对于昂扬男儿来说,舍身奔赴死局,总好?过?蝇营狗苟地躲藏度日…… 看来不必问了,他们?一场临川保卫战打得自?是不错。 小萤笑着迎了上去,迎接将士凯旋。 此番固守水坝,孟准他们?使?用的是小萤事先规划好?的计谋:利用占据的优势地形,陷阱地刺,铁网埋伏,皆设在了要紧处。又用鱼线来串联在成片树枝上,稍微牵引,行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阵仗。 让敌军不知四周山野埋伏了多少人,果然就这?么连打带吓,将那队破坏水坝的魏军逼退了。 可是跟他们?寒暄之?后,却并不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小萤状似不经意地问义父:“大殿下没有同你们?一起回来?” 孟准卸了盔甲,听小萤问起,手略顿了顿,:“那位大殿下在凤尾坡都杀疯了,听说受了伤,应该一时回不来了。” 小萤微皱了一下眉:“哪里受伤?” 孟准也说不清楚,毕竟他们?是在水坝一线阻拦魏军,而凤渊则是跟董定能将军拦截从临川撤退的魏军,又杀入魏国境内,去追那逃跑的主帅古治。 孟准只是听传信的令兵说了一嘴,这?才跟小萤提了提的。 如?今孟准的义军被编入了罗镇的军营里,其他的弟兄们?还在临川清点收缴的物资。 孟准也是担心小萤,这?才带了几个?亲信赶回来看看她,再趁着凤渊不在,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小萤提起了大皇子,孟准还是要多说几句:“那位大皇子虽然愿意出手相?助,洗脱我们?的冤情?,不过?其人……有些弑杀甚重,城府又甚深,你与他打交道时,还是要多留神啊!” 关于凤渊斩杀魏国名将古治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小军营。 据说凤渊一路从马凤尾坡追入魏国境内百里,将古治的坐骑射杀,使?其跌落马下,剥其战甲,披散发髻,拖行一路,然后挥刀虐杀,刀刀见骨,血染全身,最后才将其首级悬于城上。 虽然是两军交战,不可留存慈悲心。 可这?般行径在守礼法的大奉人看来,就实在有些暴虐,坐实了这?位皇子天性癫狂嗜血的传闻。 孟准一时想到,那位皇子在擒拿小萤那一夜,势在必得的阴冷气势,总是替小萤有些担忧。 “大皇子其人,你要敬,却也要远之?,不可言语开罪,处处要加小心。” 古治?小萤在陈诺的嘴里听过?这?名字。若是当年?俘虏羞辱过?叶展雪的那个?。 凤渊如?此反常,倒也不足 为奇。 那是凤渊的梦魇心结,积压了二十余年?的毒恨,需用鲜血才能为他阿母洗刷掉的沉疴耻辱…… 不过?这?事关大皇子母亲的名节。小萤不好?告知义父,只是笑着宽慰他,如?今他们?不过?跟大皇子各取所需,就此转移了话题。 虽然孟家?军战功已立,但?是能不能诏安,却要看圣意,不管怎样,江浙战事之?后,义父总归是要回京的。 小萤带着义父阿爹他们?回了饭厅吃饭,又聊了聊。 守了那么久的水坝,义父他们?自?也是累了,匆匆洗漱,又吃完饭,就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小萤看着屋外雨丝变得稠密,终于拿起伞朝着马厩那走了走。 “女郎,要往何处去?”就在她往听心园外走时,一个?大汉走过?来,低声问她。 小萤看着他黝黑的大掌,认出他就是那日一人撂倒了陈诺的高手。 这?样的掌,应该练就了铁砂掌一类的外练功夫。 凤渊当真是怕她这?人质跑了,竟然留下这?么一位高手看着她。 小萤也是无聊,想着试探试探,说自?己想要骑马出去走走。 没想到那人并未阻拦,还喊人套车,然后对小萤道:“雨天路滑,女郎还是坐车稳妥些。” 小萤问他叫什?么,他说叫沈净。 “你们?公子准我出园?” “公子吩咐,只要在下护住女郎的安全,女郎去哪都可。” 原来如?此,凤渊倒是心大,留下她为质,却并未限制她出入自?由啊!倒是她多心了。 小萤笑了笑:“走,去临川大营!” 沈净便让马夫驾车,可是还没走出去太远,小萤又忽然喊停:“算了,雨太大,路不好?走,还是不去了。” 沈净听了也不多话,又让马夫将车驾了回来。 小萤下了车后,并没回转自?己的房间,而是踩着木屐,撑着伞在花园漫无目的,走走停停。 她发现自?己方才听闻凤渊受伤,居然想亲自?去军营探一探他。 可是她顶着这?张太子的脸,如?何能去那等人眼繁杂的地方? 况且大营里总归是有郎中,若受些伤,也会有人照拂。 不过?想到临行前?,凤渊因为没有收到那平安绳时,沉默而略带委屈的脸。小萤难得迷信地想:会不会就是因为少了那一根,所以?凤渊才会受伤? 如?此荒诞而自?作多情?的想法,自?然得用雨水浇一浇,看看能不能将蠢念头浇灭。 此时雨打芭蕉,连院子的花丛也被打得东倒西歪。 其中一株浸雪兰花已经淹没在水坑里了。 小萤顺手拿了木棍,一点点拨开泥土,将积水引走。 这?时,雨水愈加大,她转身想着回屋休息。木屐变得有些打滑,小萤一个?趔趄,一只脚便滑了出来,踩到了泥水坑里。 就在她想重新穿回鞋子时,却有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稳稳握住了女郎纤细脚踝。 小萤惊诧发现,那个?本该在凤尾坡的郎君,一身铠甲,从容半跪,单手托起她的脚,亦如?初来听心园时那般。 只是这?次,他满身战甲,并无帕子,便扯了自?己战甲内衬衣襟给她擦拭脚下的污泥。 可惜衣襟亦吸饱了血和雨水,如?此擦拭,莹白的脚背都沾染了点点血痕。 男人蹙眉,放开衣襟,伸手去撩一旁水坑积攒的雨水,想要将那精致的小脚冲刷干净。 可小萤却用力将脚收回,径自?穿上鞋履,抿了抿嘴道:“大殿下,您回来了!” 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