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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再寻常不过的会面。 程亦安摇了摇头,看来她?是因为当年范玉林的背叛而?成惊弓之鸟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另一面廊庑后绕出一道身影,一袭白衫猎猎,风姿绰绰,不就是范玉林? 程亦安起先还?没发觉他,是如兰率先瞧见,立即上前?一步,拦在范玉林与程亦安当中,范玉林如今倒是学乖巧了,止在五步外的距离,便立着没动了。 那头树梢站岗的裘青,手中已捏起一颗石子,一旦范玉林有异动,他手里?这颗石子就能要他的命。 范玉林发觉程亦安盯着那亭间瞧,便知她?好奇了。 范玉林从何时认识的程亦安? 打六七岁起吧。 那时程亦安方四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独自蹲在南府后面的巷子里?数石头。 范家刚搬来京城不久,哥哥读书,没功夫陪他玩,六岁的范玉林便在附近四处逛游,这一带的小门小户都爱往程家凑,若是遇见爽快的奶奶太太,还?能分些好东西出来,几岁大的孩子心里?能惦记什么,不就是一口吃的。 程家后巷子时常有十多个差不多的小孩一处玩耍。 程亦安性子腼腆,不爱跟人挤在一处,却又孤单,便时常躲在角落那颗樟树下看着大家伙玩,那樟树由花坛护着,里?面铺满了鹅卵石,她?爱数,输完又重?新来,每回的数都不一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那盘子石头,倔的很,总要数个明?白。 有一回一个小少爷瞧见她?,冷不丁捡起一颗石子砸她?,气?得她?追过去,一不小心就给绊倒了,他瞧见了,立即奔过去将小小的她?搀起,随后追着那小少爷打了一顿。 自那回起,程亦安会对他笑,还?问?他的名,唤他一句林哥哥。 两小无猜的情意不知不觉发了酵,到他十五岁后,便萌生了不可抑的情愫。 他当然知道自己高不可攀,所以刻苦读书,好不容易中了举人,她?却被许给了陆栩生。 原谋划着今年下场一举及 第,孰知被程家一打,崔函一搅,身败名裂,被剥夺了春闱的资格。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他与程亦安是有缘无分了。 再次瞧见她?,他对着她?神情依旧是了如指掌,瞧此刻,她?有意无意瞥了那亭子几眼,当是对亭子里?的人有疑惑了。 于是范玉林便开口, “正北席那位姓李,名湘城,是翰林院一位学士,精攻宫廷画,侍奉内廷,这位李七爷是崔函的小舅舅,也就是崔家当家主母李氏的幼弟,是个极知风月的人物。正南席那位是翰林院一位庶吉士,大前?年的进士第四名,来自湖湘大户,才貌双全,极有口才,被圣上嘉奖过,至于二人当中那位贺世子,不消说就是你姐夫。” “席间这五人均是大晋画坛的高手,他们?结伴成立了一画社,名为‘青云社’,非出身优渥才华出众者不进。” 程亦安这才将视线往他身上移了移,蹙眉道,“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范玉林苦笑道,“我数次恳请入社,均被拒绝。” 程亦安无话可说。 她?并不想?与范玉林待在一处,转身就离开。 范玉林下意识要追,“安...”话到了嘴边最终吞了回去,看着她?背影消失在转角,默然叹了几声,方折去藏经阁。 程亦安买了几笼包子便登车回府,这一路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为陆栩生担心,一时为大姐犯愁,程亦歆能干归能干,却是多思多虑,这段时日看着都瘦了一圈,她?的性子倒是有几分像爹爹,爱把事儿藏在心里?。 程亦安决定?做回恶人,她?掀开车帘,低声吩咐裘青, “你寻个稳妥之人,暗中帮我盯着大姐夫,他平日出入哪儿,与什么人接触,事无巨细报给我知。” 程亦安这般做是有缘故的。 前?世范玉林待她?也极好,处处依着她?,就在她以为他一颗心都在她身上时,他却悄悄在外头养外室,她不是非要把贺青云往坏里想?,实在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药也吃了,病也治了,为什么还不成? 难不成是不喜欢长姐了? 查清楚,释了疑,安心过日子。 若有猫腻,趁早发现,也是为长姐好。 程亦安希望自己是多此一举,毕竟前?世到她?闭眼重?生,都没听说大姐和大姐夫闹出什么事来。 贺青云这厢与几位好友坐而?论画,大家夸他画艺又精湛了,回到府上便神采奕奕的,一进正院明?间,见程亦歆坐在桌案旁出神,神情有些低落,他笑意便顿了下, “歆儿,你怎么了?” 程亦歆已经发现了他,坐着没动,只是疲乏地露出一笑,“没事,明?日要入宫贺太后娘娘寿辰,我在寻思那寿礼是否有不妥。” 贺青云先去一旁铜盆处净手,来到她?身侧在她?对面落座,温柔道, “不会有事的,太后娘娘喜好风格妍丽,画风又大气?的作品,我所画该是投其所好,咱们?呢,不求出挑,别出乱子就成。” 贺家既然与程家联姻,那自然也是中立一派。 程亦歆淡淡应了一声。 不多时翠姐儿听说爹爹回来了,扑过来抱着贺青云,贺青云牵着孩子进了东次间,“来,让爹爹瞧瞧你作的画。” 程亦歆看着他清逸的背影,眼眶忽然酸了酸。 从看诊到现在,过去足足三?个月了,还?是没有大起色。 是没治好,还?是有旁的缘故? 这时,心腹陈嬷嬷进来了,看了一眼东次间的方向,低声问?程亦歆, “那方子还?剩最后一副药,您看今个儿还?要熬吗?” 这事除了陈嬷嬷,程亦歆没告诉任何人,那方子也由陈嬷嬷收着,药也是她?老人家亲自熬,对丫鬟们?就说是她?要补身子,也无人起疑。 程亦歆这个人做事有始有终,淡声道,“熬吧。” 贺青云陪着孩子作了一会儿画,用过膳,又去西次间亲自照料孩子,翠姐儿很顽皮,三?岁大什么东西都能往手里?抓,也爱蹦床,程亦歆怕她?摔着,着人做了一张小小的架子塌,四面围起来,给她?玩耍。 等到哄孩子睡了,贺青云回到西次间,一眼瞧见桌案上搁着一碗黑漆漆的药。 他神色暗了暗,没有立即去喝,而?是将外衫退下,搁在屏风架着,这才慢腾腾来到桌案后坐着,看着那碗药没动。 程亦歆侧对着他,正在看账簿,余光注意到他的动作,却也没吭声。 过去夫妻俩无话不谈,如今因为这桩事弄得起了隔阂。 起先贺青云也很配合,渐渐的,心里?生了烦躁。 这里?头当然也夹杂着不能如妻子愿的羞恼。 贺青云沉默地伸出手扶住那只碗,程亦歆看着他踟蹰的样子,忽然泄气?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