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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容与笑了,笑如春风,“我?也会的。” 还会尽量照顾到他们的祖父。 黎昭不想哭,忍泪目送青年牵马追上队伍,直到再?也看不到,她又快速跑回城头,眺望大军远去的方向,无?声与夫君、祖父、将士们作别。 肩头轻轻一沉,她扭头看去,见青衫递上一张锦帕。 萧承淡笑,“别误会,‘居心’纯良。朕为他们照顾你?,何尝不是?投桃报李呢。” “倒也不必。”黎昭没接帕子,用指腹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气,舒展心弦,然后单手搭在墙垛上,目不斜视,“臣妇能照顾好自己?。” 臣妇...... 萧承怔然,他看着长大的姑娘成?了别人的妻子,于?他多惆怅,又不那么惆怅。 除了情,人还可以有其他情绪,不能一味沉溺得不到的。 他的情犹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默默守护。 “皇姐已去修行,朕都没理由邀你?入宫了。回府歇着吧,不必太忧虑,这场仗,咱们十拿九稳。” 黎昭摇摇食指,“陛下此言差矣,是?我?方必胜。” 无?需点破前世记忆,两人心知肚明,萧承负手朗笑,已许久不曾这般肆意地?笑。 “朕还是?有些惋惜,若你?是?朕的皇后,你?我?皆可‘看’透人心,可谓无?敌。” “天下没有无?暇的白璧,人的一生终有遗憾,臣妇倒希望陛下的遗憾与我?无?关。” “那是?朕的遗憾,是?朕的事,与你?的确无?关。” 两人站在微风里,面向大军远去的方向,说着互知的秘密,彼此间,忽然在这一刻能够云淡风轻地?相处了。 黎昭回到侯府,执笔写下一封寄给婆母的书信。 她在信中?闲话?家常,还慰问了阮氏的近况,简单一笔提及,即便没有关于?阮氏的回音,她也觉得无?所谓,该给的关切给到了,问心无?愧。她与阮氏始终疏离,这份疏离与阮氏的所作所为有关,若非齐思游逝去,她连最起码的慰问都不会给予。 当然,阮氏也无?需她的关心,还会觉得她虚伪。 白露前后,黎昭收到婆母的回信,字里行间透着对黎昭的关心。 信的末尾,姜渔提到阮氏的近况,阮氏变得时而沉默寡言,时而情绪失控,行尸走肉似的,失了往日的风光。齐思游和阮氏的子嗣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如今养在姜渔身?边。 黎昭默叹,折好信装进?匣子里。 入睡前,黎昭翻看起黄历,再?有一个来月就是?中?秋了,也不知出征的将士们能否吃上月饼。 这一年的中?秋,宫里没有办宴,帝王与重臣们秉烛夜谈,忙得不可开交。黎昭则与娘家人带着小童齐轩登高赏月。 几?人坐在青草茵茵的山坡,手边摆着几?个食盒,盛放各式各样的月饼。 黎昭陪齐轩说着话?儿,耐性十足,听小童说自己?长大后也要做将军,黎昭笑了笑,学齐容与竖起大拇指。 被无?声鼓励,齐轩跃跃欲试,当即就要为众人展示一套拳法。 他的腰间悬挂一只崭新的酒葫芦,里面没有酒,因为魏谦和齐容与都曾对他耳提面命,只有长大了才能饮酒。他记下了,句句都记得。 打完一套拳,溢出薄汗的小童坐在黎昭身?边,“黎姐姐,公子他们能在春日前回来吗?” 黎昭望着大笺的方向,皱了皱脸,又展颜。 月如银盘映在山坡下的溪水中?,又大又亮,皎皎,圆圆。 黎昭拿起一块月饼,错位遮住溪水中?的月影,似将水中?月变为掌心的月饼,递给齐轩。 她柔声答道:“会的。” 归期未必是?春日前,或许是?阳春山花烂漫时,或许是?仲夏瓜果成?熟时,或许是?深秋红了枫叶又黄了银杏时,或许是?一年、两年、三年后。 她会等他,等他与祖父、将士们凯旋。 第69章 寒冬腊月, 残阳如?血,随着夜幕褪尽霞光,周遭陷入黑沉。 一路人马仍在厮杀, 打得大笺守城将士溃不成军。 齐容与带队攻入一座临近大笺皇都的城池后,下令不可欺辱城中百姓, 违令者?, 斩立决。 暂得休憩,齐容与捂着受伤的左臂坐到一棵老?树旁, 由?军医处理伤口。 齐笙牧来到弟弟身边,接过?军医手里的金疮药和布条,像模像样为弟弟包扎, “再有七百里, 就是大笺的都城,别忘了陛下曾断定,大笺皇帝已备好逃窜的路线,让咱们事先派遣人马进行埋伏。” “忘不了的, 不过?还是先探虚实吧,确保万无一失, 以防掉进陷阱。”左臂上刀伤触目惊心, 齐容与嘶一声, 不满地睨了兄长一眼,“轻点。” “这会儿娇弱了?那?会儿肉搏被人砍伤时, 可没听你喊一句疼。” “我又不是木头做的,总会疼的。”齐容与夺过?金疮药,自行处理起来, 再以牙齿咬断干净的布条,缠绕在伤口上, “咱们在此?休整,等一等增援和粮草。” “攻打大笺都城,凶险难测,战甲、军械、粮草等辎重必须得到充分的供给。” “嗯。”齐容与单手撑住后脑勺,后仰靠在树干上,“此?战或是最后一战,无论?多凶险,都要取胜。” “万不可意气?用事。” “放心,我心里有数,但大笺太子必须付出代价,以慰藉大哥和老?魏的亡魂。大笺太子靠培养死士,数年间,谋划刺杀咱们大赟地方?总兵数十次,得手三次,这笔账也?要一并算。” 齐容与解下腰间酒葫芦,灌了一口酒暖身,被齐笙牧握住手腕。 “有伤在身,不宜饮酒。” 齐容与丢出一句“啰嗦”,还是将酒葫芦系回腰间,嘴里多了一根不知从哪里摘来的狗尾草。他不再言语,望着大赟皇城的方?向,好像在望一名女子。 想到那?女子,青年嘴角挂笑,眼底也?变得温柔。 看他的神情,齐笙牧心下了然,自觉走远。 自从出征,除了思念弟妹,老?九总是一副冰凉凉的面孔,只有弟妹能让他露出柔和的一面。 可两情相?悦,看似容易寻觅,实则最难寻觅。 寻觅三十年,仍没有寻到意中人的齐笙牧摇开折扇,大冷的天,给自己降了降妒火。 冬 至这日,有信使快马加鞭奔进大赟皇城,递送信函,皆是来自出征的将士。 黎昭收到两封家书时,正在侯府与迎香堆雪人,她手里握着锹,指尖红红的,冻得有些?僵硬,却?还是急切接过?信函,当场拆开一封,没有一目十行,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 来自祖父的家书中,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