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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闻到一抹茉莉香,是?从陋室飘散出?的,是?黎昭曾经最喜欢的香料味道。 他坐在青衫身边,离得近了,才发现年过四旬的人已有了岁月的痕迹,几根银丝掺杂在束冠的墨发中。 执念,那是?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后仍不愿解开的心结,可他才二十岁出?头,哪里来的风霜留痕成执念? “你为何一再提醒我保黎淙?” “为了黎昭。” “不保黎淙,黎昭会恨我?”这一点?不难理解,但凡想要留黎昭在身边,就必须保住黎淙,至少不能因?自己令黎淙置险境。 “不是?。”青衫从一旁的小炉上提壶,斟了一杯热茶,待茶汤趋于镜面时,映出?青衫更为深邃的轮廓,“保黎淙,是?为了让黎昭可以安度余生。” “你在说什么?” “想听听我的经历,或者说你日后的经历吗?” 萧承眉头拧成川字,听得云里雾里,“你是?前世的我?” “可以这样认为。” “我拒绝。” 没人可以拟定他的人生,若预知了自己今后的道路,就要按部就班走下?去?他宁愿不掀开玄之又玄的命运,自己躬身探索。 前世是?曾经,往后是?将来,注定有偏差。 青衫一笑,也不强迫,“总有一日,你会想要知道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放黎昭自由,成全黎昭,也是?成全自己。” 萧承不解,若他是?自己的一缕执念,为何能做到放不下?黎昭又要放黎昭离开? “我想知道一点?。”萧承握紧衣袂下的双拳,“前世的黎昭,嫁给了齐容与吗?” 青衫吹一口茶汽,眉眼几许深沉,“赟延二十一年年末,黎昭积郁成疾,不治而亡。” 赟延,是他的年号。 赟延二十一年,他刚满三十岁,而黎昭才仅仅二十六岁...... 萧承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茶汽氤氲面庞的青衫,待萧承想要问清楚,青衫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只剩一句似叹非叹的告诫。 黎昭因?思念已故的祖父积郁成疾,黎淙的死与你有关,你们之间隔着黎淙的一条命,前世不得解。 “你胡说,胡说,与朕无关,即便有关,也是?你的罪孽......” “陛下?,陛下??!” 萧承在胡言乱语中睁开眼,耳边是?曹顺的呼唤,他呆呆望着明黄的承尘,像极了鬼压床,无法动弹。 他为何频频梦到中年的自己,真的有前世之说吗? “寻个术士来。” 曹顺有点?懵,“......啊?” 身体?慢慢有了知觉,萧承在曹顺的搀扶下?坐起身,颓然地靠在床围上,“寻个术士来。” 另一边,在御前已摊牌的齐容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带着黎昭出?现在人前。 黄昏时分?,璀璨晚霞胭脂色,红彤彤弥漫天际,青年以臂弯夹着黎昭的脖颈,一面说笑,一面带她走向?懿德伯府。 两人商量着离城的时日,没受宫里那位头疾的影响。 两个人的感情很狭窄,容不得其?余人与事。 正式纳征下?聘后,齐容与打算带黎昭先去北边关见一见父亲。齐枞因?总兵的身份,不能随意离开北边关,但黎昭若不愿去,齐容与也不会勉强。 黎昭顺势歪头靠在他的臂弯,将身体?的重量倚在他的手臂上,“你说过北边关的日出?很壮丽,我倒是?想要看一看。” “那咱们三日后出?发。” “这么快吗?” “侯爷彻底将兵权交给陛下?需要很长的时日,咱们与其?静等,不如?绿蚁醅酒驾小舟,先畅游一番。” 齐容与越说眼底越潋滟,勾着黎昭的脖颈将人无限拉近自己,贴了贴黎昭的左脸,惹得黎昭嫌痒眯起左眼。 “呦,打情骂俏呢,羞不羞啊?” 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调笑。 半大的小童双手叉腰立在屋顶,哼哼唧唧地撇嘴。 小童的身旁,坐着个清瘦矍铄的老将,点?一杆旱烟,惬意地抽着。 随姜渔一同回来的老将魏谦朗笑,摇头晃脑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齐容与朝老将扬扬下?巴,压根不理小童,带着黎昭去了自己房里。 小童跺跺脚,扭头看向?老将,语气一转,变得忧虑,“你说,公?子和老侯爷放弃兵权,带黎姐姐归隐,意味着失去一部分?势力,回头陛下?出?尔反尔,会不会让他们永无宁日啊?” 老将斜楞一眼,“小小年纪,杞人忧天,你要相信,狡兔三窟。” “啥意思,你们瞒着我暗中做了什么?” 老将翘着二郎腿晃脚,与刚刚爬上屋顶的白?衣男子对视一眼。 齐笙牧盘腿而坐,“有酒吗?” “问对人喽,老夫从不缺酒。”老将解下?腰间酒葫芦,扔了过去。 齐笙牧拔下?盖子,仰头隔空灌酒,胜雪白?衣与晚霞交融,浸染霞色,烈烈如?火。 某座庭院的正房内,齐容与刚合上门?,就将黎昭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黎昭懵懵的,被他抱到乌木桌上。 齐容与双手杵在黎昭身侧,“我昨晚做梦了,你猜我梦到了什么?” 提起梦境,黎昭想起第一次被他吻住的场景,就是?发生在他意识不清时。 “我不猜。” “猜猜啊。” 黎昭没好气道:“有人表里不一,竟想些不正经的事。” 齐容与摊手,直呼冤枉,立即改口说自己梦见了他们大婚,但没梦到洞房。 黎昭双手交叠,捂住他的嘴。他不臊得慌,她还臊呢。 齐容与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掌心,然后盯着少女水润的唇,就一直盯着。 目的,昭然若揭。 直把人盯得红了耳朵。 有种?被叼进狼窝的被动,黎昭单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试图推开些间距,“我该回府了,爷爷等着我呢。” 以老侯爷作为挡箭牌,还是?管用的,他轻轻覆住那只撑在自己胸口的小手,挪到自己的心口,无声胜有声。 怦怦的心跳,因?她失了节奏。 黎昭感受着强有力的心跳,也触碰到了青年健硕的胸膛,她仰头看他,忽然坏心思地一拧,如?愿看到青年吃痛的样子。 她趁机跳下?桌子,“别得寸进尺。” 齐容与揉揉心口,也不气恼,笑着走上前,少女走哪儿,他跟哪儿,直到把人送回侯府。 临走前,他叮嘱道:“收拾收拾,三日后,咱们出?发。” 黎昭心里犯嘀咕,一路孤男寡女的,只怕会被吃干抹净。带着三分?矜持,她留下?一句“考虑考虑”,头也不回地走进府门?,故意流露出?骄傲。 齐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