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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大都督府的一处校场,彤云密布不见日,黄沙卷叶铺苍莽。 看台之上,早早搭起的明黄看棚内,十二将率陆续到场,三五成群小声议论着。 待黎淙踢着石子走来,几人一拥而上,将老者团团围住。 “侯爷,十九岁的毛头小子也能统领鹫翎军?这不是闹着玩嘛!” “出身将门了不起啊?就能号令鹫翎军?换他老子来还凑合!” 黎淙没理会他们的七嘴八舌,兀自坐到宝桌旁,闭目凝气,倒是有些期待老王八蛋调教出的小王八蛋到底有无本事了。 随着一声尖利的公鸡嗓,众将起身恭迎圣驾到场,非议声随之消失。 萧承率先走进看棚,身后跟着的正是既受瞩目又受质疑的齐容与,以及兵部尚书和左右侍郎。 齐容与身穿褐色劲装,戴护腕,缠腰封,另佩环首刀、竹鞘剑,从容自若地出现在人前。 面由心生,这个边关长大的年轻人,脸上没什么沧桑感。 彬彬有礼中透着桀骜。 彬彬有礼是教养,桀骜是心性。 为武将者,怎能不桀骜? 而这份桀骜,恰到好处激起了一些武将的斗劲。 青年站在帝王斜后方,像一副崭新的刀盾。 这一场的考核目的明确,君臣心照不宣,很快,就有鹫翎军的悍将来到校场上,面朝看台深深施礼。 萧承拢着一件墨色裘氅坐在宝座上,随风微微轻颤的厚实毛领将他的脸庞衬得玉质端美。他稍稍抬了抬食指,指向校场,无声宣布着较量的开始。 齐容与步下看台,面对魁梧凶悍的将军,提唇一笑。 “请赐教。” “那就不客气了!” 悍将几个健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齐容与,一记扫腿,铲向他的脚踝,带起一地尘土。 齐容与展臂跳起,弯曲双膝,如雄鹰展翅,避开这记横扫,下落之际,踩向对方伸出的右腿。 悍将以左膝跪地,向一旁滚去,立即打旋而起,凌空翻个跟头,以鞋尖击向青年的头顶。 齐容与交叠双臂,挡在头顶上方,抗下了猛烈的一击。 悍将向后弹开,跪落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向后滑行数尺,待脚尖抵地,稳住身形,立即向前扑去,呈现出主动攻击之势,抡起铁拳砸向齐容与的面门。 青年退后一步,身体后仰,躲开面部攻击,却在下一瞬,星眸微瞠,瞳仁紧缩。 小腹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拳,被一股大力抡出三丈远。 悍将以声东击西,抢占先机,给了年轻人一个下马威,“兵不厌诈,少将军还是稚嫩了点。” 看台上,黎淙笑呵呵啜饮一口茶汤,他没打算以数量局拖垮齐容与的体力,那样太欺负人,不符合他的作风,这才直接搬出鹫翎军最能打的悍将,打算一局定胜负。 老者看向上首的天子,“陛下,若打到一方认输,可能会出人命。” 萧承持盏,食指慢慢敲打在盏口,目光锁在齐容与的脸上。 即便离得远,也能捕捉到青年脸上意气扬扬,有着他不具备的爽朗朝气。 一轮朝阳在冉冉升起。 校场之上,齐容与吐口血水,用手背蹭了蹭嘴角,不怒反笑,就喜欢这种无顾虑的切磋,以前在北边关大营,将士们顾及他的身份,大多会藏着掖着、畏手畏脚,较量起来不带劲。 他拧拧手腕,一脚向后呈弓步,摆出攻击之势,额角碎发在风沙中扬起。 风止时,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极速前冲,在距离做出防备姿态的悍将两步之遥,突然转移位置,闪现到对方身后,以手肘直击悍将腰上一处穴位。 以快占据主导。 身高九尺有余的庞大汉子仅颤栗一下,轰然倒地,脸朝地砸了下去。 “你......使阴招。” 悍将气得脸皮直抖,可就是没力气站起身。 满座哗然。 齐容与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抱胸,没觉得胜之不武,反倒将悍将之前的话还了回去。 “兵不厌诈。” 不过,击人穴位,致人身体发麻,就算阴招吗?他没反驳,对方毕竟不是敌人,而是日后并肩作战的同袍,不能打赢了人家又让人下不来台。 这点人情还是要保留的。 “侥幸取胜,承让。” 悍将气得翻起白眼,却没再嘴硬,这个年轻人不是胜在耍小聪明使阴招,而是以快取胜。 适才,自己甚至看不清他的奔跑路线和攻击招式。 看台上,押对宝的天子扫视一众面色阴沉的武将,只能独乐乐。他看向黎淙,轻挑剑眉,“下一场?” “凭陛下安排。” 黎淙嘬嘬腮,没有输了的恼羞,反倒被齐容与惊人的速度所惊艳。 出乎他的意料。 下一场破阵,一方是由数千鹫翎将士组成的鹤翼阵,阵法经过几百次改良,攻守兼备,出其不意。 另一方是由齐容与带领的边关将士,只有百人。 这并非不公平,而是想要胜任鹫翎军主将的位置,需有以少敌多、反败为胜的本事。 当鹫翎军有条不紊地逼近时,已摆开阵型的齐容与拔出腰间环首刀,手握刀柄,横在身前,刀尖向后,缓缓闭眼,更为散落的额前碎发随风轻拂,待他睁眼,当即翻转刀柄,刀尖直指对面黑压压的队伍,“破!阵!” 刀剑相接的声响源源不断传至看台,也传至在场外等待结果的众人耳中。 黎昭站在校场外的马厩前,寻着声响仰起头,始终镇定。 不知过了多久,一批批侍卫抬着酒桶跑进校场。 一旁的迎香不明所以,“小姐,这是何意?” 黎昭在风中闻到一股浓郁酒香,是状元红的味道,“大都督府每升任一位将率,就会设宴摆酒,以示庆贺。” 迎香恍然,“所以,是齐少将军赢了啊。” 对于结果,在黎昭的意料之中,她坐回车廊,静静等待祖父,并让迎香去附近酒馆买一碗醒酒汤。 “记得使用温盘。” 迎香回来时,多带回一碗醒酒汤,一并装在温盘里。 金乌西坠,云散开,漫天红霞。黎淙和齐容与并肩走出校场。 青年低头听着老者的叮嘱,是关于鹫翎军内部的事。 校场外、马厩前,修竹万杆,鳞次栉比,犹有万千兵马驻守在此。竹林旁,嵯峨山石林立,犹如刀盾护兵马,气势磅礴。 黎昭站在“兵马”前,衣裙迎风,吹散胭脂香,飘逸若云,凭添清爽气。 元宵节过后,到了黄历上河边看柳的季节,可满城草木仍旧稀疏,未焕发新貌,不说满目皆萧索,也是色彩单调,景致单一。 可就在这样的萧索中,每一位少女,都是烨熠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