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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他听人说这个谢南倾只是个招毛豆鸟的二世祖,便对这位新东家不看好。 谢南倾太年轻,加之此前没有任何经商的经验,他不认为值得他投诚。 之所以那天还是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带上他做的隆升这些年的私账,不过是为了信守承诺。 未曾想,这个谢二爷整治起人来,竟是这般雷厉风行,且一套一套的! 希望谢南倾当真是个值得跟随的人! … 薛晟将名单收好。 福禄便是在这时,端着装着茶水的保温瓶,推开会议室的门。 他正奇怪,这会议怎么开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啪”地一声,董文坤将笔往桌上一搁,“现在可以说了,这么大热的天,把我们叫过来,有什么事?” 很是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似是为了找回先前被谢放下了面子的“场子”。 啧。 又是这老匹夫。 福禄将门给关上,一一给大家添茶。 别说茶是烫的,就是冰的,在场的人,也没有心思喝! 谢放被董文坤这么一呛声,也不恼。 他将手里头拿的一本黑色封皮的本子,放在桌上,“这是我让人查的,咱们纺纱厂历年来的私账。这其中,有人利用自己的职位之便,购买沾水棉花。 导致弹棉机经常卡住,大大提高极其维护成本不说,严重影响当季棉产量,乃至纱线亦不过关,被大量退回,给工厂造成极大的损失。 有人则因为同女工某某是他爱妾的小姨子,便破格将没有任何纺纱经验的小姨子,升为车间组长,给与十块钱一个月的薪资。足足是普通女工的两倍之多。 还有人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 … 谢放这“账”是一桩桩,一件件地清算下去…… 没有任何铺垫,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帮方才还笑着,一脸不以为意的经理们,这一下是一个个都笑不出来,脸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 坐如针毡! 采买部经理面如土色。 车间经理的脸则涨成了猪肝色! 便是董文坤的眼底也闪过一丝紧张,唯恐自己做过的事也会被抖落了出来! 这个谢南倾,究竟是怎么调查到这些的? 大家自是清楚,谢放口中的每一项,都足够他们卷铺盖走人。 一时间,人人自危。 谁也不知道,那本其貌不扬的黑色私账里头,究竟还记着多少,他们这些年以权谋私、侵占工厂公款的事! 会议室安静的只能听得见外头的蝉鸣。 … 福禄在心里头替二爷叫好! 二爷好样的! 就该治治这般老家伙。 忽地,大家伙瞧见,谢放手里多了一个打火机。 每个人眼底不同程度地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谢南倾究竟想做什么?! 却见谢放拿起手上的账本,将冒着火焰的打火机,放在账本下。 账本很快就被点燃。 因着二爷事先叮嘱过,福禄拿起事先备在账房里的铁盆。 账本在铁盆里烧了起来。 … 烧了? 便这么烧了?! 一个个不可置信地盯着冒着火焰的铁盆。 便是薛晟同福禄亦是满眼错愕地看着谢放(二爷)。 薛晟更是暗暗在心里头咬牙,谢南倾究竟知不知道这私账他做得有多辛苦!就这么一把火烧了?! 就在这时,谢放的话清楚地传至每个人的耳里。 “咱们老祖宗有一句话,叫人谁无过。这私账所记之事,既是过往之事,我便既往不咎。这账本我今日当众给烧了,当从来没有瞧过这本私账! 从今往后,我希望大家能够一致向着隆升,让隆升立足于咱们符城,乃至走出符城,走向全国。” 第71章 狗急跳墙 会议桌上,福禄倒的茶水泛着袅袅热气。 无一人动过。 茶水的热气少了,茶杯依然是满杯。 会议结束,福禄按照吩咐,去将会议室的门给打开。 凝滞的空气,仿佛从这一刻起,方才流动了起来。 座位上的经理人们,一个个如同坐桩一般,屁股仍旧黏在位置上。 福禄不得不出声提醒,他轻咳了一声,微微提高了嗓子,“各位,散会了。” 大家方才如梦初醒。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一个也没有敢起身的。 这帮怂包! 董文坤第一个站起身,也不同谢放打声招呼,便出去了。 其他人这才陆陆续续的往外走。 生怕晚走一步,万一这位新东家回头改变了主意,忽然又要同他们秋后算账…… 从会议室出来,隆升这帮总经理的衣衫已然湿透。 一个个仿佛从水里头被捞起一般,狼狈不堪。 有几个人甚至双腿一直发颤,腿软,连步子都迈不开,相互搀扶着,扶彼此一把,方才踉跄地走出会议室。 … “佩服。” 谢放坐在位置上,翻看着方才会议上各个部门递交上来的当月报表。 闻言,他的视线从报表上移开,抬起头:“明诚何出此意?” 薛晟垂着眼睑,语气平静:“您这一把火,看起来好像是将自己的退路也一并给烧了,实际上,这一步走得最是恰当好处。 这私账您要是留着,他们往后是战战兢兢,但办事不会用心。他日若是有足够的利益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只怕会破罐子破摔。如此,定然会损害隆升的利益。 眼下,这私账既是已经烧了。这也意味着,他们做过的事情,也如同这把火,付之一炬。只是,他们当中,定然也会有人在猜,您是否提前誊写了一本私账,若是他们再任意妄为,便绝不姑息。 他们不敢赌,往后定然会老实一些。” 这也是谢放将账本给烧了之后,薛晟逐渐才想通的。 俗话说,狗急跳墙。 将那帮人逼急了,只怕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如今,心存忌惮,不敢贸然行事,是最理想的结果。 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如今私账烧了,存侥幸心里者定然亦是有之,到底不会像之前那般肆无忌惮。 谢放淡声道:“那本私账我确实是烧了,且并没有另外誊写一本。” 薛晟面不改色:“听闻,谢二爷从小博闻强识,过目不忘。” 那本私账,谢南倾定然从头到尾都看过了。 黑色的那本烧了又何妨。 脑子里记住了,比任何本子都要可靠。 谢放:“不过是世人偏爱,夸张杜撰罢了。 倒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薛晟的猜测。 如此,除了谢放自己,这世上,只怕再没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