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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食的么? 谢放找了张空桌,同阿笙两人相对而坐。 老板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两碗馄饨就被端上来。 谢二将其中一碗混沌,往阿笙桌前递了递,打趣道:“看二爷管饱?” 阿笙只顾着看二爷,连馄饨是什么时候被端上来的都没发觉。 被二爷这么一调侃,他的脸颊瞬间涨红,慌忙低下头,几乎要把整张脸给埋进碗里,只露出一双殷红的耳朵。 耳边传来一阵低笑。 阿笙手里头捏着汤勺,耳朵更红了。 二,二爷今日总是逗他。 眼见阿笙脑袋越埋越低,谢放提醒了一句,“当心,不要烫着脸了。” 馄饨刚端上桌,倘使脸颊凑得太近,热气容易熏着脸。 虽不至于真的烫着,却也不会舒服。 阿笙的耳朵充血,慢慢地,慢慢地将脑袋抬高了一些。 晚上,为了能够赶上看戏的时间,阿笙饭都尚未吃上一口,便急忙忙出了门。 这会儿是真饿了,一碗馄饨很快便消去大半。 这时节,已是夏初,街上不少人已换上薄衫。 为了好看,阿笙身上还是穿着春末的那件宝蓝长衫,半碗馄饨下肚,身上便有些出汗。 阿笙肚子饿,便是连自己出汗亦未察觉,犹自吃得投入。 “阿笙。” 听见二爷唤他,阿笙连抬起脸。 但见二爷笑了笑。 阿笙被二爷的笑晃了心神。 待回过神,忽地瞧见二爷手里头拿着帕子,在替他擦去额头、鼻尖的汗珠。 阿笙眼睛慌张地睁圆,脑袋猛地往缩了缩。 下巴被微凉的指尖给托住,只见二爷睨着他,“躲什么?二爷吃人?” 第13章 晕陶陶的 二爷不吃人! 阿笙心里头一慌,赶忙摇头。 二爷又不是猛兽,怎么会吃人呢? 他更不是出于害怕才躲开。 阿笙手里头还捏着勺子,他忙将勺子放下,还没来得及打手势解释,二爷已经松了手,“好了,继续吃吧。” 眼见着二爷将方才给他擦汗的那条巾帕收起,情急之下,阿笙忙打手势,“这帕子能,能给我吗?我拿回去洗!” 阿笙比划完,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一请求不大妥当。 二爷的帕子想来用料必然是十分名贵。 方才爷给他擦汗时,他还闻见一股淡淡的辛夷、薄荷的香气,同爷身上的香气极为相似,许是要交由专人打理未为可知。 阿笙轻咬着唇,忙又打手势,“抱歉,我是不是教二爷为难了?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 阿笙尚未比划完,只听二爷道:“阿笙自己洗么?” 哎? 阿笙一怔,待反应过来,忙郑重点头! 二爷的东西,他自是要自己洗的! “如此,便有劳阿笙了。” 阿笙盯着二爷递过来的帕子,有片刻的愣神。 反应过来,二爷这是答应了的意思,高兴得不行。 待他将帕子洗净了,还给二爷,如此不管二爷有没有点长庆楼的外送,他便都能见上二爷一面! 想到这里,阿笙的心就砰砰跳个不停。 他可真聪明! 不敢将心里头的兴奋表露得太过明显,怕二爷瞧出了他不堪的小心思,阿笙小心地接过了帕子,宝贝地、郑重地收进袖口,贴身放好。 … 阿笙将帕子收好,抬起头,便瞧见二爷在看自己。 阿笙只是知道,二爷看的定然不是他,应当是确认他有没有将帕子给收好。 即便如此,阿笙仍是通红了脸颊,一颗心鼓噪着,比夜里的虫鸣还要响。 剩下的那点馄饨阿笙吃得极慢。 一是老板实在,一碗馄饨的量实在不少,阿笙已经饱了大半,自是放慢了速度。 再一个…… 舍不得吃得太快。 等吃完馄饨,他同二爷两人便要分开了吧? 不管吃多慢,一碗馄饨还是渐渐见了底。 馄饨里头加了些蛋丝还有虾米,汤很甘鲜,阿笙端起汤碗,喝了几口。 将碗放下,视线不经意瞥见二爷桌前的馄饨,微微一愣—— 二爷碗里的馄饨几乎没有动过! 阿笙神情懊恼。 怪他! 他应当知晓的,这种街头小吃,二爷定然是吃不习惯的。 兴许这是二爷生平头一回,坐在这种临时支起的小摊铺。 想到这里,阿笙愧疚不已。 二爷是为了迁就他…… 注意到阿笙看过来的眼神,更是捕捉到了他脸上的懊恼,谢放主动出声解释道:“不是不爱吃,也不是吃不习惯,是自月前大病一场后,胃口便不大好,吃不下太多东西。” 无法吃太甜腻或是太重口的东西,亦无法一次性吃下太多。 只能少吃多餐。 倒是同他上一世,初戒酒后的清醒有些像…… 前世,父亲去后,谢家一派散沙。 他懒得参与大哥、三弟以及其他兄弟姐妹之间的弄权,参加过父亲的葬礼,只拿了自己的那份,便只身一人离开了北城。 他未曾想过,他自小相伴着长大,感情甚笃的小弟,会觊觎上他的那一份。 为的,仅仅只是向大哥投诚。 至亲相残,这世间还有比更荒诞,更滑稽可笑的么? 他对这世间的一切失望透顶。 终日饮酒度日,便是挥金如土,囊中逐渐羞涩亦从未在意。 起初,谢二爷这个身份,尚能换来几分薄面,酒家会令伙计将酒送至他借宿的客栈,月下旬再来叫人上门收钱。 渐渐地,酒家的伙计是未肯再来的了,需他自己亲自去一趟。 再后来,他尚未走至门口,便被店家携伙计冷面轰走。 时“友人”建议,他字画顶好,不若替权贵画一些字画,以换酒钱。 鬻字画谋生而已,那么多文人做得,他谢南倾如何做不得? 便当即写了几幅字,托“友人”找合意的卖家。 约在他入住的客栈碰头。 “你以为你谢南倾的字当真值数十大洋?谢老已辞世,如今谢家是大爷做主,大爷登了报,早已将你从族谱中除名!就这种破玩意儿,我呸!” 卖家将他的字画洗漱扔于他的脸上,“友人”在旁只是冷笑着。 他方才可笑地意识到,原来一切不过是局。 一场刻意为羞辱他而设的局。 因着欠下诸多酒钱,他被从酒楼轰了出去。 “没钱还要充大爷,给我打!” “给我狠狠地打!!” 那么多拳头落在他的身上。 那么多双脚,碾过他的手。 是阿笙,将一滩烂泥的他,背了回去…… 他至今没有想到阿笙小小的躯壳里,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