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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头颤抖地指着他,“我看,我看你是存心想要气死我!” 阿笙忙放下手中的簸箕、扫帚,抱着爹爹的手臂,打着手势,希望爹爹别气了。 方庆遥就这么一根独苗,骂归骂,到底是心疼他,苦口婆心地劝:“阿笙,咱们跟人家……不一样。” 阿笙垂下眉眼,道理他都懂。 所以他没想过要娶妻。 他喜欢二爷,不喜欢姑娘,也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至于二爷…… 那他是做梦也不敢痴想的。 只要能够每日遥遥看上一眼,偶尔送餐的时候,近距离地同二爷说说话,他便心满意足了。 阿笙打着手势,“阿笙想一辈子陪着爹爹。” 当爹的,哪有不喜欢儿子一辈子侍奉在自己身边的。 方庆遥被他孝心感动,缓和了语气,“那爹爹要是老了呢?” 阿笙一时放松了警惕,把自己心底的打算“说”了出来,“等爹爹老了,我就出家去当和尚。” 方庆遥那一盏茶到底是扔早了! 当和尚?! 他方庆遥的独苗,去当和尚?! 这是让他这一脉绝后呐?! 方庆遥当下就炸了,他把儿子的手给甩开,粗着嗓子:“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 阿笙眼神一阵懊恼。 大意了! 他没想气爹爹来着。 “还不给老子滚?!” 脏话都蹦出来了,可见是真气狠了。 阿笙怕自己继续留下,爹爹会被他给气出个好歹。 迟疑地看了爹爹一眼,到底还是出去了。 临关门,打手势,让爹爹别气了,好好休息。 方庆遥无力地摆摆手。 阿笙轻声地把房门给关上。 没走远,就在外头守着,耳朵贴着房门。 怕爹爹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 账房的房门的窗格是纸糊的,人在里头,能瞧得见外头的人影。 方庆遥红了眼眶。 他何尝不知道阿笙是个好孩子。 阿笙倘使是个不成器的二混子也便罢了,这年纪,他也不是不能再娶。 可阿笙这般好,又这般伶俐。 他若是再娶,阿笙多个弟弟、妹妹,弟弟妹妹倘若对阿笙好也便罢了,若是也嫌弃哥哥是个哑巴,欺负哥哥怎么办?继室待阿笙若是不好,到时候反而苦了阿笙。 方庆遥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 待他老了,阿笙可……怎么办? … 春行馆,院子里的紫薇花开得热闹。 连廊屋檐下,挂着一溜空了的鸟笼。 唯有一只金丝雀,抖落着一身杏色的翅膀,扯着歌喉,歌唱着春尽夏初时节。 院子里,两名小厮打扫着廊下的蔷薇花,时不时地抬眼,看一眼檐下空了的那一排鸟笼,小声地议论着。 “二爷也太奇怪了。之前视那些个八哥、百灵、柳莺……护得跟命根子似的,便是前段时间病中,那般虚弱也不忘问我们,可有记着给那些鸟儿喂食。这几日竟是说送人就送人了。只留了这一只叫声实在算不得出彩的金丝雀。” “是有点奇怪。爷向来很喜欢那些个鸟啊雀儿的,平日里便是连照顾也都是亲力亲为。” “是吧?你也觉得奇怪是不?还有,还有,爷不是一贯不喜吃甜食么?怎的今日忽然点了长庆楼的桂花杏仁桃酪、荔枝腰子、甘棠炖百合?” 一水儿全是甜的。 听着都要犯牙病。 那瞧着面嫩,年纪稍小一些的小厮歪着脑袋,“许是生病的这段时间,嘴太淡了,想换个口味?” 年纪大一点的摇摇头,手里头握着扫把,凑近弟弟福旺,“不好说。哎,弟,你有没有觉着,爷最近像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福旺一张小圆脸上尽是茫然的神色,“啊?有吗?” 爷不还是那个样子吗? 长得跟天上谪仙似的,待他们下人也还是和和气气。 “有!你没发觉么?爷以前见了人总是笑吟吟的,现在虽说也是笑着吧,可总觉得那笑……怎么说呢,透着一点冷……” “可是活太少,太闲了?” 一道不怒而威的声音,冷不防自两人身后响起,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都被吓一跳。 春行馆的管事身穿一身黑水色长衫,从天井那头穿过来,肃着一张脸,“要是嫌活太少,太闲,等打扫完庭院,就去把大厅、走廊、亭子里的垂帘都给换上竹帘,椅子上的垫子铺上竹垫,二爷的书房、茶室也都给置换上夏天的消暑的物件。” “是,是,小的打扫完就去。” 大的低着脑袋,连连称是,小的那个则是吓得压根没敢出声。 陶管事可比二爷吓人多了! 二爷鲜少会板着脸训人,更从不对下人发火! “咳咳……” 婉转的鸟鸣声中,响起一阵咳嗽声。 管事听见咳嗽声,微变了脸色,疾步过了天井,往东厢房方向去。 陶管事上了楼。 房门没关,管事的进了门,转过房间的花厅,没在榻上见着人,眼神稍微一转,便瞧见了那抹立在窗户的修长身影。 随手拿了床上的一件薄衫走过去,“少爷,您风寒才刚见好,不宜见风。我还是替您把窗户给关上吧……” 轻轻地将薄衫披在主子谢放削薄的肩上,伸长了手臂打算关窗。 这天气虽说是渐渐地热了,可穿堂风还是挺厉害,吹身上怪凉的。 寻常人吃得消,可少爷不同。 少爷前阵子病了大半个月,便是下床的力气都没有。近日才稍微见好,能下床稍微走个几步,也能渐渐吃得进去东西,可得仔细些身子。 “陶叔,别关。” 一直站在窗边,望着笼子里活泼蹦跳,却怎么也跳不出那一方小小笼子的金丝雀的谢二,收回了视线,他转过脸来,对管家温和地笑道:“只是忽然咳了一下,不关风的事。陶叔你也未免太过紧张。” 这是一张极为俊逸的脸,俊眉朗目,鼻梁挺括。 说话的声音清清朗朗,如风吹过林梢,真叫一个清风霁月,出尘无二。 唯独,太过削瘦了一些。 立在窗边,似是一根林间竹子,风一吹便能将他给吹折了。 可陶管事知道,这些不过是表象。 少爷在关外出身,关外长大,骑马射猎,不在话下。枪法也很有准头,还曾领着家里的护卫队,击退过土匪,护老爷以及众家眷全身而退。 是近年来……才渐渐荒废了武艺。 想到少爷自关外而归,便一心一意为谢家尽心竭力,对老爷更是敬重有加,结果却落了个惨遭弟兄排挤,父亲猜忌,“发配”来这偏远符城,陶管事心中自是难平。 将薄衫在谢放肩上轻压了压,管事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