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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苻煌才能安心。 他就是……心里很空。 仿佛那噩梦是个怪兽,把他的心吞掉了一块,他如今浑身寒津津的酸痛,需要苻煌渡他些热气。 苻煌忙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大概是因为战事的缘故,谢相这些老臣也都没休息好,走的时候他隔着院墙还听见他们的咳嗽声,却把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苻煌咳疾犯了。 等苻煌一进门,他就问说:“刚才你咳嗽了么?” 苻煌愣了一下,说:“没有。” 说完就看着他在他的榻上裹着被子躺着呢。 苻晔回过神来,见他这样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就裹着被子又躺下来了。 倒像是,一副等待临幸的模样。 苻煌去洗漱更衣,又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秦内监立即很有眼色地将榻前的围屏给拉上了。 苻晔往旁边挪了挪。 他实在太乖巧了。 苻煌就喜欢他乖巧的模样。像是爪牙都收起来了,像温顺的狐狸,皮毛艳亮等着他捋。 他睡到他旁边,刚躺下,苻晔就靠上来了。 他的头发没有一点修饰,就那样松软地散开,光洁的小脸洁白,望着他的眼睛还洇着红,当真极美。 一连数日不见,苻煌也很想他,如今香热满怀,苻煌微微垂头看他,手指挑进他的领口,问:“回去的时候疼么?” 苻晔摇头,索性整个趴在他怀里。 “还想要么?” 苻晔埋得更深了。 他这样乖。 “梦到了什么,吓成这样。” “我梦见你死了。”苻晔又红了眼眶。 “一个梦就这么当真?越来越娇气。” 话虽然这样说着,声音却温柔起来,说:“你还在,我死了也会从地狱里爬出来。” 苻晔不觉得这话听了会好受多少。 他就趴在他身上不说话。 苻煌就抱住他。 “再紧一点。”苻晔说。 苻煌就抱得更紧了。 苻晔在那种紧缚的痛楚里得到了短暂的安慰,却又觉得远远不够。他贪婪地闻苻煌身上的药气,这热气竟然比涎流的吻都让他动情。 因为很鲜活。 他温热的眼泪蹭湿了他的肩膀。 苻煌才真切的意识到这个噩梦对苻晔来说有多恐惧。 外头窗口忽然闪了一下,随即雷声轰隆隆响起来,紧接着外头就啪嗒啪嗒响了起来。 下雨了。 闷热了一天,终于迎来一场雨。窗户没有关严,秦内监慌张进来,隔着屏风看到他将炕桌旁的奏折都收了,然后又去关窗户,他旁边圆乎乎的身影应该是双福,帮着抱奏折。苻晔被那窸窸窣窣的声响吸引了注意,从苻煌怀里探头看去,眼珠子雾蒙蒙的,被苻煌亲去泪水,他身体忽然一震,不敢动了。 因为苻煌的手指探进了他亵袴里,从他的缝里由上而下重重刮过。 然后停下来,用指腹上的茧去磨他那处。 外头雨更大了,哗哗啦啦伴随着雷声。苻晔抓着苻煌的衣衫,终于忘记了噩梦里的一切。 “这下不会想噩梦了?”苻煌低着嗓子问。 的确是不会了。这哪还再有心思想别的! 这一场大雨下了一夜,苻晔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拥而眠,他一连数天都没有睡好,严重缺觉。 他这人其实很能睡。 模模糊糊听见外头一片嘈杂,他睁开眼睛,听见苻煌说:“你且睡,不用管。” 他也的确疲乏极了。苻煌的体温和味道就是他最好的助眠药。 青元宫外漆黑一片,雷雨夜里宫灯都变得微弱无比。苻煌披上衣袍就出去了,嘈杂的脚步声远走。 第二天醒来,发现苻煌已经起来了。春朝堂一片寂静,外头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他又躺了好一会才起来。 一下雨,气温一下子低了好多。秦内监命人将榻前的围屏都收了,苻晔叫双福开了窗,看外头雨里的蔷薇花。 秦内监笑盈盈地进来服侍他,说:“王爷好睡。” 苻晔没了昨日的憔悴,眉目间反倒有一种淡淡的风情,很美。 他觉得不止皇帝这两天有了变化,苻晔也有。 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了,脸还是那张脸,但感觉就是有了微妙的变化。也可能是他一路见证,贴身服侍的缘故。 苻晔问:“陬州有新消息么?” “陛下就是因为新来的军情战报才半夜就起来的。” “他一夜没睡?” “后半夜又回来睡了一会,怕惊扰了王爷,就在这炕上歪了一会。天亮就又出去了。” 这时候便有内官进来了,说:“王爷,陛下说您醒了就去西配殿,大人们在商议政事,让您也跟着旁听。” “先吃几口东西。”秦内监忙道。 苻晔草草喝了一碗汤,就立即出了春朝堂。 外头还在下雨,淅淅沥沥,院子里的青砖地上水汪汪的一片,临墙种的蔷薇花被这夏日的大雨一淋也不成样子,但垂花门上攀爬的一片蔷薇花都是花苞,被一夜雨催得竟然露出了青蕊,香气都幽微得似冒着水汪汪。 秦内监为他撑伞,金黄的油纸大伞下苻晔身着落日熔金袍,腰上黑玉龙纹牌晃荡,倒是清劲笔直,颇为尊贵秀美。 苻晔到了西配殿看到谢相他们都在。 章珪居然也在。 众人见他进来,忙起身行礼。 今日天凉,苻晔穿的极其华贵,他形容清减,却仿佛香气袭人,他一来,仿佛整个御书房都明亮芳艳起来。上次瞧见过他的徐宗源,这次近距离看到他,只感觉有些眩晕。 他也算见过美人了,可还真没有像桓王这样的大美人。 真是叫人看了就想,同样是女娲娘娘捏的人,怎么有人就能长成这样? 光艳可动天下! 陬州情势并不好,听他们讲,那个黄天意的确神勇,当了皇帝,打仗依旧在最前沿,因此他军中士气很盛。 苻晔坐在苻煌身边听着,忽见苻煌要茶,立即端了过去。 可看到苻煌手指的一刹那,脸就红了。 谢相他们还在讨论政治,他其实也很关心,可苻煌就坐在他旁边,手搭在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嗒,嗒,嗒。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指腹的茧有多干糙,他被磨了很久的地方最清楚。 他咳了一下,苻煌立即扭头看过来。他微微侧身,脖颈和耳朵都是微红。 苻煌本来在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如此便将手收了。 外头哗啦啦,雨又下得有些急了。 苻晔伸手拿了案上的奏报看。 第56章 只是他眼睛虽然盯着奏报看,但心思并没有完全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