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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群狼一般涌来,双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只是心中害怕,抓住了庆喜的手。 听说皇帝犯疾,帐外兵荒马乱,李盾并蒙骁等人迅速持剑立于金帐之外,一时围场风声鹤唳,瞬间一片死寂。 众人皆都惴惴不安,谢良璧更是直接跪在地上。 谢相双腿发抖,见礼部尚书上前来:“陛下怎么会突然犯病?要紧么?要不要通知太后?” 他就说陛下有头疾,何必来春猎,当初那明懿太子,不就是在狩猎途中,因为头疾坠马,才…… 他想到这里,只感觉战战兢兢,又想起从前陛下在军营发病的时候,经常失去神智,随意砍杀,顿时似有寒意笼罩全身,四下里日光也像是都收回去了,一瞬间山川变色,他仰头看去,竟然从山那边浮出大片的黑云来,将太阳完全遮住了。 金帐之中,苻晔净手为苻煌施针,苻煌却一直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放开。 他温声道:“臣弟此前不是为皇兄施针多次?一会就好了。” 他如此温声软语,又语气急切,应该是真心担心他,只是这份真心,不是他所求的真心。这真心便也成了刀子,叫他对他又爱且恨,又想他此生或许永无宁日,只怕熬过这次,早晚还有致命一击,即便此刻一同赴死,只怕他要进无间地狱,也不能与苻晔同行,生生世世,他能拥有的,也只有这辈子这兄弟之情了。 他头痛难忍,言语间也失去分寸,只道:“你要救我,可要想好,你要在我身边,做一世兄弟,必须全身心伺候,不能有其他人。” “你不要以为朕是叫你选择,这是皇命,你只能服从。” 苻晔:“……” “你早该知道在我身边就会是这样。朕从来不是什么好哥哥。” 他咬牙切齿,一会我一会朕,竟然无故说这些威胁他,苻晔一时呆滞,心中微颤,随即全部点头称是,道:“臣弟从无他想!” 秦内监也道:“王爷都听见了。” 苻煌神色阴鸷:“你在此立誓!” 苻晔道:“我在此立誓,如果我……” 苻煌突然松开手,打断他说:“这世上誓言最能骗人。” 说完躺在榻上,似乎心灰意冷。 苻晔无暇多想,立即为他施针。 他大概是一时急火攻心,以至于头疾复发,但秦内监知道,他此次犯病,心疾才是诱因。他所担忧之事,竟要变成真的了! 若哪一天此心暴露,更不知要如何收场,那还有谁能救得了皇帝。 桓王于陛下而言,已是不可分离了! 他心下更为惊骇,一时不知如何,以至于热泪翻涌。 苻晔安慰他:“没有大碍,内监尽管放心。” 秦内监道:“全托付给殿下了。” 他自知陛下此心,实在是有违人伦纲常,王爷柔顺端正,此情必让他羞辱难当,只是他身为天子之臣,今后也要为天子谋夺了!想王爷如此良善,竟然遭此背叛,实在愧疚难当,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苻煌神志恢复了不少,蹙眉道:“朕还没死。” 秦内监擦掉眼泪,对上苻晔呆滞地看他,忙转身说:“老奴……一时关心则乱了。” 苻晔讪讪的,又很感动,道:“内监大人对皇兄的关心,我还不知道么?” 他针灸以后为苻煌把脉,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忙告知了门口守着的李盾等人。谢相也守在门口,听闻陛下无恙,腿一软就倒在地上。 陛下要是有个好歹,他看他们全家都不用活了! 此刻也顾不得礼仪了,立即吩咐人将谢良璧押解上车。 苻晔就守在苻煌榻边片刻不离,大帐上窸窸窣窣的响,透着冷,应该是下了雨。 他亲自侍奉了汤药,等苻煌渐渐平息下来,此刻蒙骁等诸将都在,看神色似乎有要事回禀,他这这才从帐中出来。 外头果然细雨霏霏,围场中众人都还在,只是少了许多篝火,一座座帐篷鳞次栉比,透着微光,负责巡逻的护卫提着灯穿行期间,灯笼的光也被雨幕洇成流萤,混着雨打旗幡的碎响,整个围场看起来都变得极其冷清。 古代的夜晚黑的可怕。 他将门口的内官叫出来。 双福和庆喜奉上一把油纸伞,苻晔便撑着伞往外走了数步。 那内官忙也接了伞打着出来。 一出来,苻晔立即就先询问了起因。 “皇兄不是在见谢相父子,怎么突然发病了?” 那年轻内官十分谨慎:“这奴才也不十分清楚……” 话音刚落,就见秦内监从大帐之中出来了。 秦内监叫那内官下去,怕王爷起了疑心,十分谨慎道了原委:“陛下都是被谢良璧那小儿气的。” 苻晔心下茫然,心想只是因为谢良璧想做他宫中侍卫,皇帝就急成这样么? 秦内监看他神色茫然,以为他起了疑心,心下大骇,忙又道:“陛下自登基以来,身边虽有老奴并几个忠臣,但内心孤寂,他本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是数次被人背弃,尤其是宫中至亲兄弟,实在伤他很深,以至于伤痕累累,如今获殿下关爱,重拾人伦亲情,兄弟之爱,所以一时有些极端。” 苻晔点头:“皇兄待我,确实情真。” 能有人如此重视他,不管什么情,他都有些感动。 不知道如何报答。 他想,他连他亲弟弟其实都不是,这一切情缘,根上都是假的。 想到此处,他实在愧对这份真心。 秦内监心情比他还沉重。 天爷啊,这可如何是好。 他幻想说王爷会不会也爱慕皇帝呢? 皇帝……其实不差。 虽然长相不够俊美。 虽然脾气差点,名声差点……身体还有痼疾……性格也有些古怪…… 算了算了,他也不要自欺欺人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亲兄弟。 这可是逆伦孽欲! 皇帝或许不是正常人,可王爷,怎么看怎么是再端正不过的好苗子。 一时两人都有些沉默,秦内监不忍,道:“王爷劳累一天,早点回去歇着吧,陛下这边有老奴呢。” 苻晔只是不语,过了一会,见蒙骁等人从帐中出来。 众人朝他行礼,他们不知道何时都已经换上了一身甲胄,雨滴落在身上,被帐外高杆上挂着的金乌灯照亮,雨夜里十分肃穆。 尤其是蒙骁,一改狩猎时的粗犷豪迈,胡须虬结,神色凝重。 他后知后觉,想皇帝此次头疾复发,他一心在帐内救治,无暇顾及其他,但帐外群臣并诸将士,只怕经历了一场大风雨。 皇帝若有不测,只怕整个大周都要乱。 他想到这里,顿觉苻煌重比江山。 “诸位大人放心,陛下头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