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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湿气所浸润,变得更加低落,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株皱巴巴湿漉漉的植物,拧几下叶子就会滴眼泪:“祝羽书他最近——” 还没来得及问大哥跟祝家的合作聊得怎么样,鸣笛和凄厉的尖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从更前面传来的。 雨幕笼罩的街头,一辆高大得如同钢铁巨兽的重型货车正在迎着我们前进的方向失控逆行,车速极快,连着碾过好几辆躲闪不及的轿车,眼看就要撞上来! 闪电划过,刺目的白光穿透视野。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猛地甩了出去,呼吸先是被惯性带来的压迫感扼住,然后在转瞬间蒙上一层浓重的血腥味。 心脏剧烈颤抖着,一路狂跳到喉口。 我忍住想要干呕的念头,先摸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才忍着痛往前看,发现车的左侧已经严重毁损,驾驶室更是被撞到变形。 而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那人仍垂着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手掌死死握在往右打的方向盘上。 他膝盖下方的骨头显然不太对劲了,修长的双腿呈现出极不自然的扭曲,寸寸折断,血肉模糊地卡在扭曲的车厢里。 ……为什么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啊? 我用颤抖的语气叫了他几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然后,我忽的想起自己曾在网上看到的一些新闻。 当发生车祸时,副驾驶的生还率是最低的。 除去车辆本身的安全防护设施会更侧重驾驶室的原因外,还有……人为的反应。 活下去是每个生物的本能。 在危机到来时,驾驶员也会本能地规避危险。出于保护自我的潜意识,他们会向远离撞击方向的一侧猛打方向盘,而通常情况下,这样的举动会把副驾驶带入危险之中。 可是……这家伙在干什么呢? 我看着完全失去血色的那张脸庞,陷入带着恐慌的茫然。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本想继续联系其他人,但手指刚抬起来,早在车祸中撞得千疮百孔的手机屏幕就彻底报废碎掉了,按哪里都没反应。 于是我只能握着大哥逐渐变凉的手,在倾盆暴雨之中等待。 …… 一切都这么结束掉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念头一闪而过的瞬间,一辆辆救护车亮着长排警示灯呼啸而至,把我从近乎半休克的状态中猛地唤醒。 随着离我最近的那辆救护车的后门开启,一道熟悉的身影紧随医护人员跳下。 我艰难地辨认了会儿,发现竟然是贺子潇。 他身上还穿着剪裁得体的晨礼服,驳领上的扣眼别着香槟玫瑰,应该是在参加相当重要的活动,临时抛下一切跑来这边。 几名全副武装的保镖面露难色跟着他,提醒周遭的车辆随时会爆炸。 贺子潇没听,继续抿着唇焦急地反复查看手机,然后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朝我所在的方向投来一瞥—— 希望的火光在他眼中重燃。 他奔向我。 剧烈晃动过后,我这侧变形的车窗被他用安全锤砸了个粉碎,玻璃碎片四溅。 浑身都在颤抖的这家伙没管自己漂亮的眼角划开了好几条血痕,用尽全力拉开车门,然后弯下腰将我从车里抱了出来:“没事了……宝贝,没事了。你刚才项目聊到一半突然不回我消息,我又得知你回家的这条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还好……” 滚烫的胸膛构筑成安全的避风港。 他用自己的身躯为我挡住了这场暴雨。 我抓住贺子潇的手,忍着很迟才感受到的疼痛,看向他的眼睛:“救……哥哥……” 讲话太耗力气,我只能用简短的词汇来表达。 反正,他懂我要说什么。 我跟贺子潇是最要好的朋友,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对我了解的程度,甚过了解他自己。 “我刚才看到纪越山在驾驶室了,已经安排人加紧救援,接下来我会带人留在这里处理,你先去医院休息,不用担心。”贺子潇吻了下我的脸颊,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轻声安抚我,“宝贝,我答应过你的哪一件事没办好?对我放心一点。” 好像也是。 我迟缓地思考了一会儿,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是负担,于是在雨声中松开手,低垂着眉眼,被贺子潇抱进车里。 贺子潇确实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在我的事情上,他从不会用日常那副轻慢又慵懒的态度处理。 我也早就习惯了按这种标准向他索取。 ……我会对祝羽书感到歉疚,但从未跟贺子潇表达过类似的情绪。 到医院后,除去跟医生描述现在的感受,我基本就没再开过口。从检查到转入病房,全程都有专人带我处理。 我完全不想看检查报告,把那叠东西丢在一旁,然后穿着病号服坐在窗边,一边输恢复力气的营养液,一边盯着专供救护车出入的那处路口看。 我现在最迫切的念头是见到大哥,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然后跟贺子潇说一声欠了很久的谢谢。 而第三想见的那个人…… 现在应该非常非常地厌恶我,被我气得再不想见到我了吧。 毕竟我任性妄为地践踏了那么多次他的真心,又在跟其他人不清不楚之后,赌气向他当众提了分手。 我好像总是擅长把在意的事情弄砸。 因为在意大哥,不希望任何人分走他的注意力,我做了完全错误的选择。 因为在意自己没能得到的兄弟情,我跟纪骅针锋相对闹了这么久,最后却彻底失去。 因为在意祝羽书,从小到大,我更是做了数不尽的蠢事。 雨声渐止,身后的门被吱呀一声猛地推开。 我想当然地以为是贺子潇安排的护工来照顾我,抬起打着吊针的那只手按了按眉心,并没回头:“我不需要帮助,只想……” 那人从身后抱住我,额头缓慢抵住我的后颈:“只想什么?” 熟悉的气息如潮水般覆过背脊和耳膜。 我呆住,不太确定现在出现的是不是我的幻觉,大脑空白地把未竟的话讲完:“想一个人……待着……” “我没办法答应你。”那人将我抱得更紧,臂弯有些僵硬地向内收拢,把我彻底圈在怀里,“我已经悔得要死了。这几天有意不去关注你的消息……竟然让你一个人面对了那么多事,我很抱歉,纪青逸。” 他讲话的语气很生硬,也很懊恼,一点都不够柔和,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把我哄得晕头转向。 但我却觉得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被柔软的爱淹没了,用来伪装的壳咔嚓一下裂成两半,心脏狼狈跳动的声响变得无可遮挡。 我侧过头,愣愣地看了会儿祝羽书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