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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深:“听得出这是哪首曲子吗?” 李如深不假思索地回答:“《Merry Christmas,Mr. Lawrence》。” 这首是世界名曲,他听不出来才奇怪,祝星禾再弹一段:“这首呢?” 李如深依旧答得干脆:“《十面埋伏》。” 祝星禾颇为惊讶。《十面埋伏》当然也是经典名曲,听过的人很多,但是能快速准确地说出曲名的人却不多。 他又弹了第三段:“这首呢?” 李如深想了片刻,不确定地说:“好像是一首流行歌。” 终于把他难住了,祝星禾莞尔一笑,一边拨弄琴弦一边轻唱两句:“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楼台烟雨中。” 原本只是觉得这首歌很应景,唱完才发现,歌词里有个“深”字,李如深的“深”。 明明是个微不足道的巧合,却在祝星禾的心湖里掀起层层涟漪,他抬眸看向李如深,视线一触即分,脸颊倏地发起烧来。 - 引自陈柯宇《爱是一把会倾斜的伞》 引自苏联作家鲍利斯帕斯捷尔纳克 引自赵薇《情深深雨濛濛》 第28章 雨停了。 祝星禾和李如深在庙里四处逛了逛,看了木雕,看了壁画,又拍了许多照片。 从寺庙出来,他们先去了就在附近的停车场,把买来的那些东西放在车上,解放双手。 李如深从后备箱找了件备用的T恤换上,寡淡的奶白色,既没有Logo也没有任何图案,就是简简单单的基本款,很符合他内敛的性格。 祝星禾则截然相反,他喜欢有色彩的衣服,尤其喜欢绿色,他还喜欢那些五颜六色、可可爱爱的小饰品,就好比他今天戴的彩色花朵项链和孔雀石手链,虽然都很廉价,却能给他带来很多快乐。 接着去还琵琶,然后继续逛街,他们才逛了一半呢。 雨虽停了,天还阴着,风也吹着,空气清新又凉爽。 两个人漫步在行人寥落的老街,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笼罩着,就像……就像亲密过后的小尴尬,虽然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亲密行为,不过是各自进行了一些脑补而已。 祝星禾忽地笑了笑,他没笑出声,还是被李如深发现了。 “怎么了?”李如深问。 “没什么,”祝星禾眉眼间蕴着笑意,“只是突然觉得,我们好像回到了那天晚上在江边散步的时候。” 虽然时间和空间都不一样,但那种在沉默中拉扯的感觉实在太像了。 一句话警醒了李如深。 因为今天和祝星禾相处得太愉快,所以他放松了,他一放松下来就会不自觉地陷入旁若无人的状态,缄口不言。 这是他的性格缺陷,他和林霏之所以分手,除了在婚姻观上的分歧,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她排除在外,她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即使和他待在一起还是觉得很孤独。林霏说他这个人太冷淡了,喜怒哀乐很淡,爱恨情仇也很淡,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爱,所以只好去别人那里寻找。 分手后,他想做出改变,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可惜收效甚微。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闷了?”李如深问。 “没有,我觉得你……”祝星禾斟酌了下,“很深沉。” 男人话太多会显得轻浮,缺乏神秘感,让人没有探究的慾望。他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多少都有些深沉,和这种人待在一起会觉得很安心。 “你从小就话这么少吗?”祝星禾随口问。 等了好一会儿李如深也没说话,弄得祝星禾有些困惑,这个问题那么难回答吗? 正当他想换个话题的时候,才听见李如深低声开口:“我小时候是个问题儿童,不仅患有很严重的口吃,面部还会不受控制地抽动,类似妥瑞氏综合症的症状。” 由于太过惊讶,祝星禾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李如深冲他微微一笑,牵住他的手,边慢慢地走,边徐徐地说:“在其他小朋友的眼里,我是个有病的‘怪胎’,从幼儿园到小学的六七年里,我没交到过一个朋友,我总是被孤立,被嘲笑,幸好我有个有钱的爸爸,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我。” “我妈放弃工作,带着我四处求医,国内国外都跑遍了,能试的治疗方法全都试过了,在我十二岁那年,我终于彻底痊愈,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只是表面看起来正常,自我封闭了太久,我完全没办法向家人以外的任何人敞开心扉。我依旧孤僻,依旧沉默寡言,直到上了高中,心智日渐成熟,我才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 “但我自认为不是一个温暖善良的人,我做不到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地好,我只会把我好的那一面留给我的家人和我喜欢的人。你……” 话音戛然而止,李如深怔怔地看着泪流满面的祝星禾:“……你怎么哭了?” 祝星禾微弱地摇了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当李如深在寺庙里说“我没有愿望”的时候,他还特别羡慕,羡慕李如深拥有如此美满顺遂的人生。 他以为李如深从没吃过人生的苦,他以为霸凌只会发生在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身上,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李如深竟然有过和他一样的经历。 正是因为他经历过,所以他才会感同身受,即使李如深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寥寥几句就把长达十年的苦痛说完了,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悲从中来,他的眼泪不只为李如深而流,也为了曾经的自己——他今天已经被李如深弄哭两次了,一次是因为感动,一次是因为难过。 祝星禾的眼泪仿佛落在了李如深心上,让他的心里又酸又涩,李如深竭力克制着把他扯进怀里紧紧抱住的冲动,边用指腹帮他擦泪,边柔声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养成现在的性格。别哭了,都过去了,早就过去了。” 祝星禾自己用手胡乱抹了抹眼睛,勉强破涕为笑,点头附和:“嗯嗯,都过去了。” 李如深也流露出一点笑意:“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祝星禾害羞起来:“我妈是个文艺女青年,我遗传了她多愁善感的性格,高兴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感动的时候,都很容易哭。你看过《忠犬八公的故事》吗?我看这部电影的时候险些哭晕过去。” 李如深想了想:“我上次流眼泪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祝星禾笑着说:“那你好坚强喔。” 心绪平复了许多,祝星禾用水汪汪的眼睛直视着李如深,语气真挚:“李如深,谢谢你跟我说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