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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入春和宫,想要与年幼的十六皇子亲近,也是她求取食物的手段。 经年日久,当初的谋生手段似乎刻在骨子里。 十六皇子咽下梨肉,想了想:“清脆多汁,但是放的时间有些久了,不够鲜美。” 孟跃也尝了一块,确实,梨肉清甜犹在,到底不够鲜。 古代的交通是一大痛点。 孟跃开口:“回头多寻几个老农去庄子里照看,多移植些果树,量多了,总有几个好的。” 屋内寂静,孟跃发现十六皇子双手抵在案上,双手捧腮望着她,眉眼含笑。 孟跃也跟着笑了:“你不是说梨肉不好吃,怎么还笑。” “好像没什么能难住跃跃。”十六皇子眼睛像水洗过一样的温润,他最近在修史,很多孤本残本,很是费心力,那些饱读诗书的翰林学士都会忍不住抱怨。 十六皇子问孟跃:“我几乎没有听见你抱怨过。” 孟跃又划下一块梨肉,“有。”她吃着梨肉,咽下肚缓缓道:“阿珩,我是人,我也有很多烦心事,很多搞不定的事,我肯定会抱怨。怨苍天不公,怨世道不善,怨人心太毒。”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隔了一辈子。 她垂着头,声音很低,像潺潺流水而过,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暴力打磨之后的柔和,看的十六皇子一颗心都揪紧了。 “跃跃。”他回过神来,已经坐到孟跃身侧,环抱住她,把孟跃惊了一跳,无奈道:“我手里还有短刀,仔细伤着你。” “我不怕。”十六皇子将脑袋靠在她肩头,偏头亲亲她耳廓。 孟跃耳朵痒,微微偏头,那吻就落在她细腻的颈间,嘬了一个红印子,隔远了看,像一朵小梅花。 孟跃真是拿他半分法子也没有,搁下没吃完的梨和短刀,用方帕擦手,扭身双手捧住十六皇子的脸,一阵揉搓,十六皇子脸颊肉似雪浪堆起,又纷纷散开,孟跃定定看他一眼,吧唧一口亲在十六皇子额头,接上方才的话题:“抱怨如果有用,人们不必做什么,日日怒指乾坤错就好了。” “但一直憋着,会把人憋坏了。”十六皇子哼唧。 孟跃捋着十六皇子脸侧碎发:“所以折中,发泄够了还是要做正事,是不是。” 十六皇子睫羽微动,定定看着孟跃近在咫尺的脸,许久应了一声。 又几日休沐,十六皇子入宫探望顺贵妃,他带了宫外的一些小玩意儿哄顺贵妃开心,却见顺贵妃愁眉不展。 “母妃,发生何事了?” 顺贵妃叹道:“……你父皇身子不大好。” 十六皇子自从修史,好些日子没去朝堂了,听闻母妃的话,沉默了。 今岁接二连三的打击,很是伤了天子的元气,御医们只能开温补方子,给天子滋养着。 “母妃,您知道的,父皇的病根在心。”自古心病难医。 十六皇子通岐黄,但他没有自大到去天子跟前自荐,父皇或许还会疑他伤害龙体,侥幸治好了,是上天护佑。若有差池,下一个圈禁的就是他了,说不得还得赔上性命。 父皇看重的太子是何下场,他又算什么? 十六皇子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定位。 帝王有真心,可惜落在他和母妃身上的太少太少了。 十六皇子又宽慰顺贵妃几句,而后去探望庄妃,临出宫前改道去内政殿请安,不凑巧,承元帝与臣子商议国事,十六皇子识趣退下。 十月底,沿海传来捷报,十九皇子生擒贼寇头子,解救数百青壮,即将回京。 这可真是再让人没想到的,短短数月,十九皇子就干净利落的除了水寇。 同时,十六皇子收到关尚密信,与十六皇子所想差不离,所谓的水寇是桐王的人演的一出戏,被十九皇子带回去的青壮不过是最近的受害者。 而沿海失踪青壮人数,远不止数千人,早已经上万了。 反而因此一事,将此前失踪的青壮定性遇害,不了了之。十九皇子无意间帮桐王更好遮掩了。 十六皇子揉了揉眉心,十九到底年轻了。 父皇呢,又会如何做? 十一月下旬,十九皇子回京,天子大喜,论功行赏,封十九皇子江州大都督,授上柱国,一时声名鹊起,门庭若市。 此时十三皇子、十四皇子、十五皇子也相继回京。 十三皇子安抚灾民有功,封炉州大都督,赐地一百亩,赏钱三十万,绸缎千匹,珠宝两箱。 十四皇子和十五皇子赏赐不及十三皇子和十九皇子的三分之一。 十四皇子心中怨念,同样是剿匪,十九何其风光,他却拿着一星半点赏赐,父皇忒偏心。 在有心人怂恿下,十四皇子酒后胡言,不敬天子,被御史狠狠参了一本,于是年前,十四皇子封地西南一州,即日就藩。 十五皇子心有戚戚,私下他与十六皇子道:“虽然我也盼着封王,可是西南那地委实偏了。纵我受得住,我的妻儿也受不住。” 他说完拿茶水当酒喝,神情郁闷。 十六皇子按住他的手腕,两人视线相接,十六皇子的目光太清,十五皇子仿佛被看透了一般,不自在的别开脸。 十五皇子没说的是,他也觉得父皇偏心太过,太子实打实做了那么多糊涂事,父皇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十四只是说错了几句话,且事出有因。父皇却以此为由,把人撵出京城。 纵使他与十四关系不亲厚,但这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他们都是父皇的儿子,却天差地别。 第100章 今岁年节比去岁简陋,除了十三皇子和十九皇子身边人流如织,颇有年味,其他皇子公主周遭些许冷清。 守岁那夜,十六皇子借口不适回府,孟跃在正院的书房练字,听得外间动静,搁了笔,刚要出去,书房门从外面打开,十六皇子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握着双扦花烛,发丝间残留风霜。 孟跃立刻接了食盒迎他进屋,解了他外套,为他掸去风雪。 “外面下雪了?”孟跃有些惊讶。 十六皇子将那双扦花烛放在檀木榻的小桌上,嘴上不忘回道:“略有些风雪,我在殿内咳嗽,一副虚弱模样,等着有人关切问我后,顺势提出告退。” 孟跃将食物摆在小桌上,看见双耳深盅里的牢丸微微一愣,牢丸即饺子。 十六皇子道:“不是宫里带的,我早早着人在王府备着。” 孟跃眸光一动,十六皇子早着人备了牢丸,可见不论今夜下不下雪,他都是要回府的。 这个猜测令她心头温软。 牢丸下层放着一叠红粿金糕,年年糕,年年高。 屋外大雪纷纷,屋内暖意融融,灯盏和炭盆将小小的屋子照的亮堂。 两个人对坐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