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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一问:“甄才人在何处?” 王保全苦着脸,转过身来又是笑盈盈,甄才人一个小小才人,王保全才懒得管她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但他知道皇帝的意思。 王保全硬着头皮说道:“奴婢去请甄才人过来。” 李重焌从李元璟发问之时就在倒酒,放下酒壶,他发觉杯盏中已经溢出了不少,他不动声色清理干净。 甄华漪来得有些迟,席上贺兰姐弟三人已经落座良久,甄华漪行礼完毕,目光飘向了安静坐在一旁的李重焌,李重焌也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隐晦交缠一瞬。 甄华漪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席间一个宫妃和贺兰妙法讲起了长安的新鲜事,据说长安新来了一对陈氏兄弟,二人都精通音律, 经常出入王公大臣、富商大贾府中。 甄吟霜为李元璟斟满了酒,说道:“陛下甚爱妹妹的剑舞,只嫌曲子不佳,何不将那陈氏兄弟请到行宫来,为妹妹谱曲?” 李元璟被甄吟霜说动,饶有兴趣地同意了,还摘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来赏甄华漪。 甄华漪跪下谢恩,王保全接过玉佩,递到甄华漪手上。甄华漪收了玉佩,扶着玉坠儿的手要回坐席,途中经过了李重焌。 甄华漪闻到了他身上的淡淡酒香,突然间她浑身一滞。 玉坠儿不解望向她,她猛地握紧了玉坠儿的手,加快脚步回到了席上。 她坐下后,低着头不敢再往上座看。 玉坠儿虽不解甄华漪为何突然不对劲,但她一向大大咧咧,她没有多想,只是体贴地为甄华漪斟酒。 她一不小心手没拿稳,酒水洒了一点到了衣袖上,她放下酒壶,抽了帕子悄悄擦拭。 帕子上残留了御酒的味道,温和醇香。 方才经过晋王身边时候,那酒气却是清冽得紧。 玉坠儿手指猛地绞紧了帕子,她突然意识到了,甄华漪回来的时候,唇齿间就是这种味道。 玉坠儿的心砰砰直跳。 甄华漪神色恹恹,她软绵绵问道:“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着玉坠儿,看到玉坠儿惊愕捏着帕子,眼神发散地盯着桌上的酒壶。 甄华漪心肉一跳。 她下意识用帕子掩住了唇。 宴客满座,灯火通明,她明目张胆地携着李重焌身上乌程若下的味道。 只需轻轻启开唇,别人就会发现这个秘事。 现在,就被人发现了。 片刻后,玉坠儿回过神来,将酒盏送到甄华漪手边,示意她盖一盖味道。 主仆两人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甄华漪不知玉坠儿是如何想象她和李重焌的关系的,但她能断定,玉坠儿定然是想岔了。 天家小宴传杯换盏,好不热闹,与此同时,赵毅府中却是一片安静。 高兰芷披衣起身,她没有点灯,只是赤脚来到窗边,缓缓推开了支摘窗。 明日,赵毅就要送家眷回京,路途上恐怕是她唯一逃命的机会了。 只是赵毅严防死守,将她盯得很紧,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寄希望于甄华漪。 可是,甄华漪听懂了她的暗示吗,就算听懂了,甄华漪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才人,能有手段救她吗? 这希望到底渺茫。 高兰芷感到胸口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翌日,仆妇们一大早就将箱笼收拾妥当,通通抬上了马车。 今日赵毅去了军营,几位夫人先后上了马车,卫国公府车队便浩浩荡荡离开了骊山猎场。 高兰芷坐在马车上,打起车帘往外看,车窗外是满目的翠绿景象,她却没有心思欣赏,她望了一眼车队边上的公府护卫,心口越发地闷了。 她放下车帘,微微往后仰着,闭着眼睛不再期盼,这时候,却听见了骚乱声响。 高兰芷心口砰砰直跳,等外头拼杀声停了,她才小心翼翼揭开帘子往外去望。 帘外,护卫手臂还带着伤,对高兰芷道:“夫人莫怕,已经击退了贼寇。” 高兰芷捏着车帘的手指一紧,喃喃道:“击退了。” 护卫以为她被山贼吓到了,问道:“夫人?” 高兰芷回神,淡淡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 甄华漪今日一大早就借着探病的理由来见李雍容,两人心中焦急,都没心思说话,一个在书案后练字,一个坐在椅子上绣花。 也不知是两人都不擅长这些,或是太过急躁,总之写的绣的都不成样子。 劫车失败的消息传到书房,李雍容惊得失手打碎了砚台:“失败了?” 银针微微一挑,刺破了甄华漪的手指,帕子上洇出一点血迹。 侍卫深深低着头道:“卫国公府的护卫比明面上多了不少,武艺高强的更是数不胜数,属下无能。” 李雍容细细盘问了侍卫,原来并非是她们大意轻敌,依照侍卫所言,哪怕是公主府侍卫悉数尽出,也敌不过赵毅的人。 李雍容叹了一口气,不知是略有安慰或是失望。 不是她不尽力,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只是答应好了甄华漪的事却没有办到,爱面子的李雍容到底有些心虚。 她看了甄华漪一眼。 甄华漪从得知劫车失败起,就开始神情恍惚,看到李雍容看过来,她挤出笑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甄华漪心绪烦乱,向李雍容告了别,扶着玉坠儿的手往回走。 她走路轻飘飘的没有实感,只有倚着玉坠儿的手臂,才能稳当。 玉坠儿听见甄华漪语气飘忽道:“我帮不了任何人。” 剥除了公主的身份之后,她什么也不能。 她是谁,不再是宝华公主之后,她难道要安心以李元璟妃嫔的身份活下去,安分守己,明哲保身。 玉坠儿心里一紧,接着就是一股酸涩涌来。 回去的路上,却见羽林军来去匆匆,似有大事发生,甄华漪犹如惊弓之鸟,霎时间想起从前,她不顾身份抓住经过的一个太监问道:“发生何事了?” 太监认出了她,见她面色苍白,解释说道:“才人安心,行宫内没有出事,只是卫国公女眷糟了山贼劫车。” 甄华漪放开了手,掩住神色中的不自然,她道:“怎会如此。” 太监道:“是啊,光天化日之下,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祸事,听说那位兰夫人被山匪给劫走了,哎,可怜呐。” 甄华漪一怔:“什么?” 太监想起来兰夫人和甄才人的亲戚关系,知道已经说错了话,不敢再惹嫌,忙寻了个理由逃走了。 甄华漪站在原地,只觉一阵冷一阵热的。 李雍容的卫军明明劫车失败了,高兰芷怎会被山匪劫走,莫非是真的山匪? 甄华漪猛地转身,往李雍容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