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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喧闹的场合顿时静寂下来。 周围白羽营和凉州营的兵士见状,也纷纷顺着楚懿的视线看去。 方才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高台上的比试吸引,没留意到边缘多了一道身影。 凉州营的兵士常年驻守边关,对上京的了解甚少,更别提公主了。这会儿,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容今瑶身上时,竟一时怔住。 几个年纪轻些的凉州兵士看得发愣,忍不住惊叹道:“这苦寒之地,何时来了仙女啊……” 另一人附和道:“看起来不像是凉州人。” 白羽营的新兵闻言,满脸自豪地道:“仙女吗?那可是我们的将军夫人——大昭六公主!” 这话一出,凉州营的兵士顿时哗然,在容今瑶和楚懿之间来回打量,神色复杂。 “六公主?” “将军夫人?” 凉州营的部分兵士向来只信服方老将军和阿渡。在他们心里,阿渡年少有为,力抗万难戍守凉州,是个独当一面的小英雄。若说楚懿是横扫千军的战神,那阿渡就是能让凉州营兵士舍命追随的铁骨少年。 昔日,楚懿曾率军出征栖坞山,可凉州营中的兵士毕竟没亲眼所见,心底难免存疑。 正因如此,阿渡便立下规矩,但凡有将领前来戍守凉州,皆要与之比试一番。 赢不了他的,何谈守卫凉州? 此番比试,从各方的视角出发都合情合理,只不过将领比试,兵士们总要在各自的阵营里摇旗助威。 所以自始至终,白羽营与凉州营都在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可不是嘛。”白羽营的兵士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语气难掩炫耀,“你们的阿渡将军有夫人吗?” 凉州营的兵士一滞。 阿渡样样皆优,唯有一处,情思懵懂,尚未开窍。有热心大娘为其议亲牵线,可每次皆是不了了之。 片刻后,还是有人硬着头皮道:“……没有。” “那你们还好意思和我们比?”白羽营的人立刻趁势追击,毫不客气地嗤道。 凉州营的兵士被激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哪有以这相比的!” 两边的兵士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眼看着就要发展成军营内部的“派别之争”。白羽营的兵士固然占了上风,凉州营的兵士也不甘示弱,纷纷为阿渡据理力争,场面愈发热烈,火药味十足。 最后场面演化为白羽营与凉州营的比试。 楚懿却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切,既不插手,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一旁的副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低声提醒道:“小将军,若是再不管,恐怕这帮人真要动手了。” 楚懿闻言,懒懒地掀起眼睫,声音平静:“让他们吵。” 副将:“……” 楚懿:“吵吵更能增进感情。你看,都要开始自觉比试了,省得我统兵费口舌。” 这边吵吵嚷嚷,争论声此起彼伏,容今瑶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锁在高台上的少年身上。 下一瞬,她仿若下定了某种决心,忽地提起裙摆,毫不犹豫朝着台上奔去。 煦光刺破云层,高台旌旗猎猎作响,楚懿本是漫不经心地靠在栏杆上,直到那抹身影闯入视线里—— 雪色氅衣在晨风中翻飞,她像一阵轻盈的风,自人群间穿行而过,发间的簪花璎珞乱晃,眼里坠着泠泠清光。 “夫君!” 楚懿转身迎上她的刹那,少女已撞入怀中,他本能地收拢手臂,掌心扣住她的腰肢,被这股柔软的冲击震得往后退了几步。 楚懿微微一怔,眸中浮起一丝探究,低笑道:“这么喊我,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吧?” 容今瑶杏眼微嗔,不满道:“我在你心里便是这样的人?” “当然不是。”楚懿低头,鼻尖蹭过她发顶,“公主是我心中最美的人。” 容今瑶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脆生生地道:“知道就好。” 他的怀抱暖意融融,即使隔着一层冬衣也能感受到热度,仿若还带着昨夜帐中缱绻时独有的旖旎温情。 她顺势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可就在不经意间,目光越过楚懿的肩头,瞧见了不远处的阿渡,不由问道:“那就是阿渡吗?” 楚懿“嗯”了一声。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比他们要年小些,笔挺戎装穿在身上,依旧掩不住眉宇间的青涩。 他单手持刀,指骨微微泛白,似是用力不小。目光低低地垂着,似在凝视刀锋,又似在出神。 容今瑶忽地心中一动。 与身旁楚懿的意气风发相比,阿渡周身萦绕着难以言说的孤寂之感,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这孤寂和懊恼的神情她再熟悉不过了,就和她在皇宫中无人相伴、满心欢喜地祈求获得父皇认可却被泼了一盆冷水时一模一样。 他应当是在懊恼自己技不如人,唯恐故去的义夫失望。 然而,容今瑶还没来得及细想,下颌便被楚懿轻轻掐住,迫使她转回视线:“外面天寒,我带你回军帐暖暖。” 言罢,楚懿牵起容今瑶的手,离开了喧嚣的演武场,沿着宽敞的空地,不疾不徐地往军帐方向走去。 踏进军帐,内里宽敞整洁,书案上堆放着数卷军报与兵书,小几摆着一盏茶壶。再往里看,床榻上铺着厚实的褥子,甚至还特意放了两个软枕。 楚懿抬手,替她解下雪氅,随意地说:“你刚才看了阿渡好几眼。” 容今瑶移步至几案旁落座,脑海中回想起阿渡满含孤寂的眼神,偏头望向楚懿,轻声探问:“阿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驿馆的小厮说,凉州营现在只剩他一个人苦苦支撑。” 楚懿垂眸,将她脱下的雪氅挂起,又顺手提起一旁的茶壶,为她斟上一杯温茶。 “他是方老将军的养子。”他缓缓道,“方老将军镇守凉州一辈子,未曾娶妻生子。对养子阿渡,算得上是呕心沥血。” 容今瑶一愣,轻轻转着手中的茶杯暖手,追问道:“阿渡是孤儿吗?” 楚懿点了点头,“阿渡当年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凉州城门口,是方老将军将他抱回了家。” “遗弃……”容今瑶喃喃重复。 有关阿渡的事,楚懿也是从副将口中得知,“他将阿渡带回军中抚养,视如己出。阿渡自小在军营长大,耳濡目染下练就一身本事。方老将军对他期望极高,甚至比对自己的部下还要严苛。” 容今瑶静静听着,心中泛起些许怜惜:“难怪他眼神那么孤单呢。” 方老将军于阿渡而言,至关 重要,所以他对待凉州营的每一件事,都格外认真,甚至有些挑剔。 帐外风声微作,卷起几片枯叶飘入门帘。 楚懿低声道:“方老将军临终前唯一的遗愿,便是希望阿渡能继承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