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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还要给自己添菜,明毓忙低声道:“够吃了。” 谢衍这才做罢,继而食不言寝不语,松弛姿态比主人还似主人。 明毓暗自松了一口气,随之便发现但凡谢衍动过筷的菜,孙氏都没有碰,连带着谢四娘都不再碰。 谢四娘心高气傲,她不碰是因与嫡子一样尤为厌恶谢衍,觉得谢衍不过是个养子,不配与她同桌用膳。 而孙氏的原因呢? 不放谢衍离开谢府,却又如此厌恶谢衍,俨然自相矛盾,其中没有半点隐情,谁信? 谢四娘最先放下碗筷,瞪了一眼对面的谢衍和明毓,随后道:“阿爹阿娘,三姐,我吃好了,慢用。” 说着便下了桌,也不看父亲略沉的脸色。 谢衍见妻子视线似乎在樱桃肉停留了两息,又自顾的给她夹了几块,全然不用她自己动手。 孙氏虽不吃,但一直给丈夫布菜,倒不显突兀。 用了膳,谢家主让他们移步正厅说话。 清茶奉上,谢家主浅啜了几口茶解腻后,才说:“有什么话便说吧。” 明毓望向孙氏,只一眼就低下了头,踌躇道:“前日母亲寻儿媳,儿媳来的时候,母亲去待客了,今日何媪又来了静澜苑,让儿媳明日莫要出门,母亲还会唤儿媳过来。” “儿媳想着母亲定是有急事才会几次唤儿媳,是以这时过来回话。” 谢家主闻言,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眼妻子,淡淡的问:“你寻大儿儿媳要说什么?” 孙氏温笑道:“也无甚大事,近来布庄送了些布料过来,我瞧着衍哥儿都是当官的人了,便唤衍哥儿媳妇过来挑一些回去给衍哥儿做衣裳,往后莫要再穿布衣出门了。” 念到这,又道:“我这要打理整个谢府,总有疏忽的地方,也忽略了衍哥儿。衍哥儿也是的,静澜苑缺什么直接说就是,怎整得这般寒酸?” 不大赞同地上下扫了眼他的穿着。 说到衣裳,谢家主看了眼谢衍身上的布衣衣袍,眉头皱了皱。 “确实该做几身衣裳了。” 以前穿得如何,旁人也不知他是谢家的人。可如今不同了,都入朝为官了,走出去也是谢家的脸面。 孙氏或许是想用这样的法子让人难堪,却不想谢衍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母亲既这般说,那孩儿便提了。” 孙氏:…… 明毓余光暼了眼。 意料之外,他竟还真提。 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的这个谢衍与她印象中的谢衍不太一样,似沾上了一丝丝烟火气。 孙氏维持着笑意,道:“衍哥儿需要什么?” 谢衍面色寡淡的摇了摇头:“倒是不需要什么,只是院中下人不服管教,孩儿希望送到何媪这处重新调/教,再送回静澜苑。” 孙氏闻言,笑意淡了些。 “这以往都使得好好的,也没听你提过这些事,怎忽然间就不服管教了?” 谢衍:“先前孩儿觉得这小事不劳母亲操心,但现在既然母亲提了,孩儿便说了。” 孙氏闻言,看向何媪:“何媪,你一会去给大爷他们送布的时候,顺道敲打敲打那些不知尊卑的。” 明毓从其中听出了一丝指桑骂槐的意思。 谢家主等他们说完了这些琐事,才看向谢衍,挺直腰身摆出威严姿态与他说教:“在大理寺办职,不比其他地方的小打小闹,你需得时刻谨记着多做事少说话,若遇难题,莫要强出头。也千万切记莫要出错,你若出错,可是关乎着谢家的脸面。” 谢衍起身,拱手应:“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他的话倒是诚恳,只是这语气平平,便是面上也是面无表情,让人实在难以信服他真的听进去了。 谢家主有种白说了感觉。 若不是听自己夫人安插在静澜苑的人说他天性凉薄,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表情变化,他还真的以为他在敷衍。 谢衍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谢家主顿时没了继续说教的心情:“得了,该说的都说了,回去吧。” 夫妻二人一礼,随即离去。 看着人离开后,谢家主屏退了其他人,随之看向妻子:“你便是不喜他们夫妻,也别做得这么明显,免得落人口舌。” 孙氏道:“谢府把他养得这么大,不愁吃穿,他还想如何?难不成真把自己当作是谢府嫡出了?” 说到这,脸色沉了下来:“若抱养的不是他,他强硬的命格就不会和煊哥儿相冲,煊哥儿也不会自出生就体弱。” 谢家主原也不信这些玄乎说法的,但后来听算命的老道说,在谢煊十八岁之前,只有谢衍过得不顺,谢煊才能过得顺。 自削减谢衍用度,身边也没有个嘘寒问暖的人,日子过得越不顺,煊哥儿身体便越好后,谢家主也不得不信。 孙氏似想起什么,声音冷沉:“先前便是没有看住,让他参加了科举,还考了功名,成了会试榜首,也因此煊哥儿突生急症,若不是我探听到他生母离世,守孝不得科举,阻止他参加殿试,煊哥儿又怎会好。” “不过,我便是阻止了他殿试,他还不一样命硬的入了大理寺。若非煊哥儿月前已经满了十八岁,他入大理寺的事,无论怎么样都要搅黄。” 谢家主皱眉道:“可别乱来,先前殿试是有正当理由,这回他入大理寺可是圣人亲点,搞砸了便是牵连到谢家。” 孙氏心道,若是在煊哥儿十八岁之前,便是圣人亲点又如何。 但还是有些担心的道:“他现如今入朝为官,有了能力,定然想离开谢府。若他离开了谢府,便不可控了,万一以后煊哥儿的命格又因他生变如何是好。” 谢家主:“没有我们的允许,他哪能这么轻易离开?” 听谢衍上峰的意思,圣人似乎对谢衍格外感兴趣,升迁的机会很大。 煊哥儿资质较为平庸,便是为官,品阶不会有多高。 而谢衍却有可能,他能延续谢家的荣光。 可谢衍天性凉薄,与他们谢家更是没有血缘,他若离开了谢家,确实不可控了。 只要人还是在谢家,荣光便也就是谢家的。 谢家主琢磨后,与妻子说:“既不想他有离开之心,就别偏心得那么明显,还有静澜苑的用度也得适当的增添。” 孙氏拿起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略带敷衍的应:“晓得了。” 第6章 找一个人 夫妻二人从主院回到静澜苑不久,孙氏心腹何媪便领着两个婢女送来了几份做衣的料子。 云峰色和鸦青色、黑色,以及一份适合女子做衣裙的缃色。 明毓上手摸了摸,便知这布料是中等中的下等货。 她以前不识布料,只是后来谢衍给她的那个铺子,就是做布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