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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把清末十三行的折扇。古董是真的,但估摸不值多少钱,两千顶天了。 作为见面礼,总觉得不够体面。所以老两口都有点抹不开面,犹豫着怎么起这个话题。 段立轩看他俩这扭捏样子,还以为是要看根雕作品。也顾不上犹疑,连忙站起来转移话题:“哎,那我耍套双截棍儿吧。” 作者有话说: 鸿轩凤翥(zhù):比喻举止高尚。 燕么虎儿:蝙蝠。老京人逗小孩儿的话,传说耗子吃多盐会长翅膀,变成蝙蝠飞走。 第65章 和鸣铿锵-65 陈熙南撂下暖壶,又端进来半盆凉水:“家里厕所太旧了,楼下澡堂也破。今儿就凑合凑合 ,明儿回家再洗澡。” 段立轩正坐在桌前看手机,拄着脸答应:“没事儿。咋不对付一宿…噗噜噜…” 不等他说完,陈熙南的毛巾已经招呼上了。在他脸上胡噜了一大圈,又去给他找睡衣。伸在柜子里掏了半天,扯出一件连帽衫:“穿这个吧。” 那是一件鹅黄色的抓绒衫,中央一个海绵宝宝贴布绣。 段立轩想不明白,陈乐乐挺立正个大小伙,为什么痴迷于卡通秋衣。外边穿得板板正正,温文尔雅。可要是多脱一层,简直他妈辣眼睛。 猫和老鼠就算了,皮卡丘也勉强容忍。至于剩下的,那纯属花蜘蛛下蟾蜍,一窝更比一窝毒。 就说前阵子,俩人去看了场电影。回来的路上气氛挺好,要不是雨夹雪,估摸在楼下就能蹭着火。乒铃乓隆地摔进屋,互相解着裤腰。段二爷稳定发挥,穿了个迷彩小平角,给陈大夫迷得眼冒绿光。 而至于陈大夫自己,那就有点歹毒了。腰扣一解,就看见一群小黄人。呜呜泱泱,闹闹腾腾,顺着裤链直往外蹦。更可怕,这他妈还是条秋裤,俩裤脚整齐地掖进袜桩。看得段二爷当场萎缩,连叫七个‘哎我草了’。 被迫当了一宿零不说,脑子里还叽里呱啦地放BGM:叭拿拿,叭叭娜娜。叭叭叭娜呐呐。 此刻看着陈熙南手里的海绵宝宝,段立轩脑瓜子嗡嗡的——瞎眼不算,还他妈得入教。 “不穿!啥B玩意儿啊!” “换上吧。屋里冷,光膀子睡容易感冒。这就洗过一水儿,我才买的。” “你那破烂玩意儿一堆一堆的,老往家划拉啥啊。” “不可爱么。”陈熙南往自己身上比划着,笑眯眯地道,“穿上就觉得自己还没长大,能在被窝儿里偷偷当小孩儿。” 这话说得段立轩心里一软,顺着就环视了一圈这古朴的卧房。 蓝白格的床单,清漆的木头桌。桌上打了两排收纳,放着各种硬壳书。书的上面摞着算盘、电子词典、随身听。 他又想起那张18岁的照片。要说两人在一起后,还有什么遗憾事。那恐怕就是27岁以前的陈乐乐,段二爷不认识。 如果有机会和陈乐乐一起当回小孩儿,或许也不赖。 “啧,凑合一宿吧。”他抢过睡衣,三两下换上,“有牙刷不?” “当然有。”陈熙南给他拿了新牙刷,还贴心地挤好牙膏,“坐床上刷吧,咱俩一块儿泡脚。” 段立轩坐床沿,陈熙南坐椅子。四只脚一个盆,互踩着腻歪。 “哎对了。”段立轩咬着牙刷,模模糊糊地问着,“你还有个哥啊?” “有。叫陈维晟。” “咋没听你提过?” “七岁那年得了病毒性脑炎。误诊成了喉气管炎。” 他没明说,但结局不言而喻。段立轩缓缓放下手,兜着一嘴泡沫沉默。 陈熙南也不再说话,低头给他搓脚丫。洗罢拿起地上的小毛巾,仔细地擦干净:“漱口水吐盆里吧。别下地了,直接钻被窝。” 被窝里铺着电褥子,躺进去就暖烘烘的。段立轩往墙边靠了靠,枕着胳膊想事。原来这看着幸福快乐的一家子,也有过这么难受的经历。 他总觉得,自己做江湖大哥是命。如今看来,陈熙南做医生,或许也是命。 才华横溢却回到这个弹丸之地,是命。淡漠待人却唯独对保活恻隐,也是命。 冥冥之中,都是难逃的命。所以说人活着,自己能做主的到底有什么? 正想着,身边一凉。陈熙南躺进来,枕到他脸边上。 “小嘴巴子又开始咂么。合计什么呢?” 段立轩瞟他一眼:“合计你爹的茶壶。” 下午段立轩要表演节目,陈熙南就剪了跳绳给他用。不知道是陈大夫手劲不够,还是段二爷手劲太大。没耍上两下,跳绳把就飞出去一个。 陈老头正叫好儿呢,手里的茶壶忽地就瞬移了。移到华南牌缝纫机上,炸得像朵烟花。瓷片混着茶水,扑了老两口一身。 小青花的白瓷壶,一看就是老古董。估摸陪了老头大半辈子,不想被跳绳给交代了。 段立轩臊得满脸通红,磕磕巴巴地问多少钱。老头挂了半脸茶叶,还乐呵呵地开玩笑。说这俩东西可价值连城,茶壶是康东年的,缝纫机是后隆年的。 段立轩越想越来气,在被窝里踢了陈熙南一脚:“净他妈能出馊主意。” “唉,冤枉人了啊。这跳绳,茶壶,缝纫机,可都我家开国元勋。谁料二哥一出场,就折了我爸三员大将。这都没让你赔钱呢,你还我倒打一耙。” “赔钱?你他妈是一点感情儿也不顾了啊。”段立轩转过来,一本正经地道,“陈乐乐你细寻思寻思。你二哥我上没老下没小,为啥就来拆你家。我咋不去拆别人儿家呢。”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顿,给陈熙南都说懵了:“…啊?” 俩人对视了会儿,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一个穿着海绵宝宝,露着俩虎牙尖。一个穿着哆啦A梦,拉成了八字眉。脸对脸,脚踩脚,像穷开心的小破孩儿,在被窝里乐得发抖。蚕沙枕头哗哗直响,老木床也跟着嘎悠。 笑着笑着,段立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捂住陈熙南的嘴,又踢了他一脚:“草,别乐了!你这啥破床啊,听着像他妈幹起来了!” 谁想陈熙南笑得更开了,顺着眼角直淌泪。越不让笑越笑,在被窝里闹得翻飞。直到外面传来开门声,才双双停下。啪地拉了灯,互相捂着嘴。 走路声,开灯声,冲水声。没一会儿,一切又归于平静。 黑暗中两双闪闪的眼睛,是距离彼此最近的星星。 “我想到了一句诗。莎士比亚的。” “谁是傻B亚?” “…莎士比亚。” “鸟语啊?” “你到底要不要听。” “说你的呗,我又没捂你嘴。” “Look in mine eye-balls, there thy beau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