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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心去呢。他要能把这烫手山芋整走,咱俩都得谢谢人家。” “滚几把蛋去!”段立轩挥开他,拉着脸大步往回走。 “哎你差不多行了!”段立宏站在门口,俩手叉着腰骂,“你缺祖宗养啊!你咋不打个佛堂给他供起来呢?” “关你屁事!我乐意!” “海边儿造房子,你浪到家了要!”段立宏在这儿呆了半个月,什么都看在眼里。在他看来,段立轩纯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还你乐意,他乐意不啊?知道点好赖磕碜吧!” 这熟悉的台词一出,段立轩心脏猛得一抽。他回过头,恶狠狠地瞪段立宏。 “你他妈再说一个试试?” “我他妈能说八百个!”段立宏回手指着大马路,“你没吃过猪肉啊!那么多立正人儿你不挑,偏抱个哭丧棒子嗦嘞!” 段立轩嘴唇哆嗦了半晌,拿折扇指着他骂:“你知道个六!!”说罢劈了空气俩B兜,窝窝囊囊地往里走。越走心越疼,眼底酸酸地胀。 他踮着脚回到病房,把耳朵贴上门板。余远洲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但黎英睿讲话清晰,像嘣脆的豆子。 “我在美国的重机公司有注资,递了你的简历。那边非常看好你,给你留了岗…” “别有心理负担。这都是我欠别人的…” “等到了那边,你就住我干妈家…北卡罗的夏洛特市,生活成本不高,治安也相对较好。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就是蚊子多点…” 段立轩越听心越坠,坠得都要站不住了。 他只见过井口那么大的一块天,就知道个溪原。连东城都‘人生地不熟’,何况是海外。 他无法想象余远洲现在这状态,怎么能只身出国。就像眼睁睁看着一尾伤鱼入海,谁都把他吞肚里去。 “余远洲,来告诉我你的答案。”黎英睿的声音忽然铿锵起来,震得门板直嗡嗡,“走,还是不走。” “走。”余远洲几乎没有犹豫,“黎先生,我要走。” 从刚才到现在,段立轩没听清过余远洲说的半个字。但唯独这一句,是如此的响亮决绝,嘴巴子似的扇在他脸上。 他从门板上直起身,悲怆地抬起头。看着走廊青白的灯光,眼泪冰溜子似的挂在下巴上。 他早知道余远洲的答案。可让他如何面对呢。他为之赴汤蹈火的人,宁可牵一只陌生的手,也不肯跟他走。 太磕碜人了。这一厢情愿的付出,实在太磕碜人了。 门板这侧,是无声的心碎。那侧,是黎英睿振奋的击掌:“好!那我立刻给你办签证。顺利的话,下个月就可以出发。”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段立轩赶忙揩了脸,往后捋了两把假发。 黎英睿推门出来,看到他吓了一跳:“阿轩?” 段立轩撂下一句“睿哥走好”,就大步进了屋。 “洲儿,咱不去美国佬那儿。”他哆哆嗦嗦地撑着床沿,强压着话里的鼻音,“那边饭都贼老难吃。” “二哥。”余远洲看着他红了眼,语气却异常坚定,“我想去。” 段立轩不敢和他对视,往旁别着脸:“是不是因为,二哥没护住你。” “别这么说。” “洲儿…”段立轩摁着他的肩膀,几近哀恳地挽留,“如果我说…我喜欢…” 话没说完,余远洲就果决地打断了他:“二哥,谢谢你。真得谢谢。我余远洲,感谢你一辈子。” 不用说了。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人到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算上这回,段立轩向余远洲告白过四次。 第一次,在他的慈怀素斋。他对余远洲表达欣赏和喜欢。余远洲果断拒绝,说自己不是Gay。 第二次,在冬日的湖边。他偏头吻了余远洲的唇角。余远洲说跟了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 第三次,在这个病房。他让余远洲跟自己过日子,余远洲说溪原不是家。 第四次,是刚才。他的告白还没说完,余远洲就给他发了好人卡。 犟了这么久的一段感情。他付出得实在太多了。付出得越多,便越舍不得斩断。如今已然分不清,他究竟是爱余远洲,还是爱自己的‘伟大’。 而在眼泪涌出的这一刻,他忽然就想通了。放手吧,他对自己说着。错的人就是错的人,无论如何追逐,也变不成对的人。 敲不开的门就别敲了。暖不动的心就别暖了。没有的缘别强求,想走的人别挽留。 放他走吧。放这条鱼走。彼此尊重,彼此成就。 他用力抱着余远洲,无声地哭泣。金丝眼镜压着他的颧骨,冰得牙齿震震直撞。 “洲儿。”段立轩摩挲着余远洲的后脖颈,挂着两行眼泪痞笑,“二哥希望你幸福。如果哪天你不幸福了,被人欺负了。你要记得你还有个二哥能靠。这就是二哥对你的心。你明白吗?” 余远洲也哭了。把额头磕在他肩膀上,就像两人初遇那天一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朝我伸出手的时候,我是真打算,一辈子都跟你走。可惜我…实在太自私了。我一看着你,就管不住地要恨自己。我不能,再多恨自己一点儿了。所以…二哥,你离了我罢!” 夏至的午后,蝉鸣阵阵。冤郁的热风涌进房间,一蓬蓬,又一蓬蓬。两人紧紧相拥,做着最后的诀别。 他们因共同的敌人产生交集,曾是那么的亲密。而敌人消失的今天,他们没有理由继续在一起。一个是井里的鲨,一个是海里的鱼。一个是缓行的时针,有着一亩三分地的责任。一个是疾走的分针,永远都是天涯沦落人。 一个不愿走,一个不肯留。再浓的缘分,也只是狂花顷刻香。再重的情分,也止于晚蝶缠绵意。到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惆怅的叹息:天与短因缘,聚散常容易。 作者有话说: “狂花顷刻香,晚蝶缠绵意。天与短因缘,聚散常容易。”——宋·晏几道。 芋圆儿粥走了,陈乐乐的机会终于来了。这周或者下周四萨摩开荤。卑鄙地开荤。 芋圆粥是个漂泊人。丁疯狗也是。他俩是烈酒,昏天黑地的相吸引。 二爷是个恋家人。乐乐也是。他俩是糖水,傻里傻气的甜蜜蜜。 第38章 葛蔓纠缠-38 “哎你听,好像是小刚的歌儿。”韩伟舀了一勺牛肚,笑着逗陈熙南,“不跟着唱两句?” 陈熙南没理会,右手杵着筷子发呆。左手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左一个‘立轩’,又一个‘二哥’。俩眼睛雾蒙蒙地发直,活像被笔仙附了体。 韩伟被忽视也不生气,自顾自地炫菜。他早就习惯了,陈熙南这人向来冷呆呆的。特别是伤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