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怎么可以有孩子(2 / 2)
“但我们是比一般近亲还要近的,我们是真的有一半完全相同血缘的亲兄妹!”他无力地继续争辩:“赵楚月,我们是绝不可能生出健康的孩子的啊!”
“就算是这样,可那又怎样呢?”她反问:“就算它真的有什么遗传病,不健康,畸形,那生下来再给它治不就好了吗?”
“……你说什么?”赵楚耘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只是一点遗传病而已,现代医学已经这么发达了,只要愿意治,总还是能留下一条命的。况且退一万步说这即使是一个有病的孩子,可降生我们这样的家庭里,它的一生还是要比那些生在普通家庭的健康小孩幸福多了呀,你又怎么知道它不愿意……”
啪———
她话没说完,赵楚耘一个耳光就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得她整个人都偏了过去,歪倒在床上。
“你、你这个…疯子!赵楚月,你混蛋!!”
他开始无法抑制的流泪,滚烫的泪滴暴雨一般地落了下来,他呼吸困难,感觉这世界,这眼前的一切都疯了,连他自己也要彻底疯了。
“你对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就算要把我关在这里,折磨一辈子我也认了,可你怎么能这样……这是命,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不管不顾,趴伏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而一旁的赵楚月,她还在那毫不留情的耳光里回不过神来,脸颊上火辣滚烫的感觉如同幻觉一般,她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赵楚耘竟然打了自己。
她呆楞地起身,痛觉并没有激起任何怒意,反而在看到面前痛哭的人时,转变为了无穷无尽的恐惧。
她如梦初醒,赶紧上去抱住赵楚耘,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因为过度用力攥紧掌心里,从指缝里渗出血来。
“你别这样,哥,你别哭,你不要吓我……”她努力想要掰开他的手,慌乱地解释着,“你、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吗,所以我才想着给你一个孩子,我以为你会喜欢的,我不是要折磨你,我没有……”
可赵楚耘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使出全身力气拒绝赵楚月的靠近,如同一只落入陷阱的困兽。
明明早就没有任何指望了,明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他每一次,以为赵楚月已经混蛋到底的时候,她都能做出更加恶劣、可怕的事,再一次将他击入绝望的深渊。
还不如是绝症,还不如真的就是要死了算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颤抖着身躯,泪流满面地质问:“你如果恨我,干脆直接杀了我好了,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赵楚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没有,你没有错,是我不好,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呢,我、我……”
她语无伦次地辩解,赵楚耘的胳膊不停挥动踢打着,她怕他伤到自己和孩子,只好无措地抓住他的手,把他禁锢在床上。
“我怎么会恨你,哥,我爱你都来不及呢呀。”
她说着,眼泪也开始往下淌。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吗?
在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在下定决心前辗转反侧的夜晚里,她几乎早已预想过每一种可能,而每一种可能,其实都通向了这个唯一的结局。
赵楚耘不会想要这个孩子的,他一定会拒绝,会惊恐万分,会痛斥她的扭曲与疯狂,她早就想到了。
可她还是一意孤行地这样做了,像一个不要命的赌徒,面对着小到几不可见的赢面,赌上了自己的全部筹码。
因为她没有办法了呀。
她根本无法窥见赵楚耘回心转意的任何可能,那双眼睛转过去不再看他了,不看了就是不看了,她能强硬地把他留下,关起来,把他绑在自己身边,可她没有办法让他再度爱上自己。
她难道不知道那些靠着激素变化而来的依赖和眷恋是假的吗,她比谁都清楚这只是一场随时都会醒来的幻梦,梦醒以后会是更加绝望、残酷的现实,她当然知道。
可她就是太想要他的爱了,哪怕就那么一点点,哪怕全都是假的。
她用一个错去修正另一个错,因而唯一的结局就只有———他们彼此都离正确的道路越来越远了。
赵楚耘体力耗尽,很快挣扎不动了,可他的哭声没有停,脸埋在床褥里,后背不停地起伏着。
赵楚月从背后抱住他,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他身上,温热地浸透了一小块衣料。
这样亲密的姿势,他们依旧在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只是两颗心脏紧紧贴在一起跳动着,却再也无法相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