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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离开京城后就死了,还是死在了京城? 喻君酌不住责怪自己,他不该因为心虚等到现在才问,以至于连祭奠对方的机会都没有。原州的牌位没有被摆在归月阁里,他死后说不定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周远洄立在几步之外,耳中传来少年压抑的抽泣声。 喻君酌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知道原州在少年心底多少有点位置,但没料到会这么重。这一刻,周远洄心中蓦地腾起了一股名为嫉妒的火苗,且火势越来越大。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吃自己的醋吃成这样。 他嫉妒原州,因为喻君酌那副自在坦然无所顾忌的模样,只在原州面前袒露过。在他面前,少年总是小心翼翼的,哪怕两人走到这一步,他也依旧无法打消对方的顾忌。 他想要的不是乖顺听话的淮王妃,而是恣意飞扬的喻君酌。 “不哭了。”周远洄走上前蹲在一旁。 喻君酌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他。 “他只不过是一个护卫,不值得你为他哭。” “王爷……”喻君酌借着夜色看向他:“是你杀了他吗?” 周远洄默不作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是不是你杀了他?”喻君酌又问。 “一个护卫,值得你这般在意吗?” “他不止是一个护卫,他是我的朋友。”喻君酌甩开周远洄的手,“你根本就不懂,你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你身边有那么多人陪着你。你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为你做什么,有人能为你赴死,有人能为你去豁出性命……可我什么都没有,我曾经只有这么一个朋友,只有一个。” 原州是那么体贴克制的一个人。 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周到细心,却也从不逾矩。 除了那一晚,喻君酌从对方身上挑不出任何错处来。哪怕那一晚,原州也是为了帮他,怕他会失手伤了自己。 “我从永兴侯府出来嫁入淮王府,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是他陪着我熬过来的。你若是不喜欢他,我可以永远不见他,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喻君酌问。 周远洄吸了吸鼻子,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从来不知道,原州在喻君酌心中,竟这么重要。 “本王,本王从未说过杀了他。”周远洄开口道:“在你心里,本王就是滥杀无辜的疯子吗?” 喻君酌闻言一怔,并未答话,周远洄先前的话实在很有诱导性,不怪他那么想。 但对方如今又是何意? 喻君酌透过夜色看过去,可惜外头太黑了,他看不清周远洄的神色。 “什么人?”巡防的士兵见到人影,出言喝问。 “是本王。”周远洄冷声道。 “王爷有何吩咐?”士兵问。 “无事,继续巡防吧。” 士兵们闻言快步走开,没再继续打扰。 周远洄攥住喻君酌的手,少年手冻得冰凉,被他握住时微微颤了一下。 “外头冷,回去。” 周远洄不由分说拉着人进了屋。 进了营房后,借着烛火,周远洄才看清喻君酌哭得红肿的双眼。 “原州还活着。”周远洄澄清了先前模棱两可的话。 “当真?”喻君酌一脸惊讶。 周远洄在此事上表现出的态度实在太蹊跷了,他很难不心存疑虑。 “本王没必要骗你。”周远洄抬手擦去喻君酌脸颊上的泪痕,心疼又嫉妒,“你想见他吗?” 喻君酌拿不准周远洄为什么会这么问,并未回答,只拧眉看着他。 周远洄将喻君酌这个表情解读成了“恨意”——误以为他杀了原州而生出的恨意。这让他心中越发吃味,急于想证明一点什么。 “若是他来找你,你会见他吗?”周远洄问。 “他在哪儿?”喻君酌问。 “你早就想问了吧?”周远洄拇指在喻君酌唇瓣上抚过,继而凑上去含住,略显粗暴地吻住了他。喻君酌试图把人推开,却被箍得更紧,只能微仰着下巴被动承受。 直到喻君酌被吻得近乎窒息,周远洄才堪堪停下。 “喻君酌……”男人依旧禁锢着人没有放松,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喻君酌一惊,没想到周远洄竟然会这么问。 他原以为淮王仅仅是不满两人从前走得太近,没想到对方竟以为他们有私情?若周远洄得到过暗卫事无巨细的汇报,应该知道他和原州之间平日里没有逾矩。 “王爷……” “若他这般待你,你会接受吗?” 喻君酌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有些恼,周远洄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简直无耻! 那一刻,少年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握紧了拳头冲着周远洄的脸颊便抡了一拳。这一拳他使得力气太大,拳头都砸得麻了。 挨上一拳,周远洄一脸震惊。 他长这么大,挨过刀箭,却从未挨过拳头。 喻君酌也懵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淮王殿下打了! 两人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时谁也没说话。 大概人在作出极端冲动的举动之后,都会很快冷静下来。喻君酌冷静以后第一反应不是惶恐,而是觉得自己的拳头真的好疼,打在周远洄脸上,像是抡在了石头上一般。 他怀疑自己的指头可能会肿起来。 周远洄眸光瞥见喻君酌微微发颤的手,下意识想去查看。然而他手刚抬起来,喻君酌便以为他要还手,吓得立刻抬手挡住了脸。 “呜呜……父王你干什么?”周榕不知何时起来了,赤着脚从屏风后走出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小家伙不知前因后果,只看到了周远洄抬手和喻君酌挡脸的动作,便以为是周远洄动手打了人。 “你不要打哥哥,父王!”周榕跑过来抱住他的手,哭着央求道:“哥哥不能打,会生病的。” 周远洄简直百口莫辩,这辈子都没这么冤枉过。 此事也不能怪周榕,他幼时目睹过周远洄教训人。彼时周远洄刚从南境回来,忘了避着周榕,当着他的面把一个不守规矩的部下打得当场见了血,在周榕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原本小家伙已经许久没记起此事了,但刚才睡醒时看到那一幕,冷不丁被唤醒了那段记忆。尤其喻君酌此刻还哭红了眼,那场面怎么看怎么容易让人误会。 “哥哥,你疼吗?”周榕见周远洄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才放开他扑到了喻君酌怀里。 “榕儿不哭,我没……你父王没打我。”喻君酌把周榕抱了起来。 “可是你都哭了,呜呜。”周榕抬起小手帮喻君酌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心疼地哭,看起来比喻君酌还要伤心。 喻君酌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