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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十分凶险,你从洛阳骑马到雁门,若是半路上出事,连医师都寻不到,你又待如何?” 他少有这般凌厉失态的时候,一字一句都化作冰冷的利刃,不容阮窈回避地劈向她。 阮窈也知晓是自己过于大意了,可她心里的委屈及身上的疼痛本就折磨着她,如今更因裴璋的话而生出后怕与几丝隐隐的自责。 她的确没有想过要生子,更没有想过生下他的孩子,可这到底是她的骨血,痛在她身,她又怎能无动于衷,全然不在乎。 “你又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指责我,”她脸颊因为种种情绪而涨得通红,很快又想到方才医师回避的眼神,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她又说不清,这会儿因为激愤,便脱口而出:“是不是你又骗了我?方才我问他汤药的事,他连看都不敢看我!” 言下之意,她没有办法不怀疑这是裴璋的有意设计,或许就是因为自己要逃,他便叫人在汤药里动了手脚。 阮窈本是不想哭的,可眼中酸涩全然无法自抑,很快连嗓音也发哑,泪花在眼睛里不断地打转。 望见她眼泪簌簌而落,鼻尖哭得通红,裴璋心脏忽地发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攥紧了,方才的怒意也随之被驱散了大半,墨色眼瞳覆上一层水色。 他自然也听懂了,沉默了很久,才闭了闭眼,攥着阮窈的手慢慢改为轻拥。 裴璋声音很低,缓缓说道:“我还不至于要用这种法子来算计你。你往日所服汤药的确只是寻常补药,可避子的汤药是我一直在用。后来我腿出事……才不得已停了药。道观那夜,我本未曾想过会与你……” “为什么要换药?”阮窈怔了一下,浑身的血液蹭蹭往脑子里面涌,颤声问。 “避子汤寒凉,总归对女子不好,我那时停了你的药,又见你反应剧烈……”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换上了补益身体的药,也不告诉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日日当作避子的汤药来喝……”她咬牙切齿地死死瞪着他。 裴璋所谓的对她好,不过是刚愎自用,一切皆由他说了算,甚至连知会她都不必,还要害她心甘情愿自找苦吃,白白喝了这么久的苦药! 被人愚弄的愤恨从四肢百骸涌上心头,连着长久以来的委屈不安,令阮窈在盛怒之下反手就去抓打他:“若不是你数次相逼,事情怎么会到今天这一步?这孩子一直好好的,偏偏你今日一来她就出了事,可见连孩子也不喜你……” 她话语极尽刻薄,可裴璋这回却没有闪躲,右眉上被抓出一道血印,然后将暴怒的她紧紧揽住,像是要将她嵌进身体里。 阮窈原本还在骂他,许是过于激动,身上又发起痛来,骂到一半的话骤然变作一声痛吟。 她伏在裴璋怀里,喘着气,直至忽然有一点冰凉,轻轻砸到她的脸上。 像是极轻极薄的雪片,一落到肌肤上,便立刻消融了。 她愣了愣,很快,又是一滴。 第80章 “三番两次缠着我妹妹不放” 这回忆漫长而久远,他再一次被拖了进去。 天色昏昏欲暗,支摘窗没有关严,潮湿的雨丝时不时被风拂进屋子。 母亲忽而流泪,忽而又在笑,嘴里也不知在念叨什么。他还太过年幼,并不能听懂。 然后眼前的女人猛地俯身,凑近他,盯了好一会儿,冰冷的手像是一条毒蛇,慢慢缠上他的脖子。 稚子的脖颈很细弱,青色的血管随脉搏轻轻颤动。她抚摸着,手忽地收紧,想要活活掐死他。 于是他本能想要嚎哭,然而喉头发不出声,脸蛋很快就憋得发紫。同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一颗一颗地坠到他脸上,又细又密。 直至他眼前几乎开始发黑了,脖子上的手最终松了下去,而母亲抱起他,无措地大哭。 她也许以为他那时候还不知事,可这二十余年里,裴璋不曾有一日忘记过那只手的触觉。罓??????????????????u???€?n?????????5?﹒?????? 他无法和人共寝。夜里入睡之后,也无法允许有人在他的卧房里。 而后逐渐长大,他意识到自己与旁人好似不太一样,他无需妻妾在侧,更无心于子嗣这件事。 倘若世间所谓的情爱,就是将人变作自己至亲这样的疯子,独身便可少去诸多烦扰苦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阮窈则是他从未想过的例外。 大多时候,她实在是一个荒谬的人,行事也时常脱出他一贯的思维。起初他想要撕开这副秾丽的皮囊,看一看她的五脏六腑,究竟是哪一处能勾得他魂不附体。 可后来他喜爱上了她,就再不许她离开。同样的,他也绝不会有放手的那一刻。 不须长结风波愿,锁向金笼始两全。 他以强权为网,温柔为丝,想要给予她始终若一的情意,来捕获这颗不肯驯服的心。可他亲手织造的罗网,最终却将彼此紧密相融的骨血化为温热湿滑的血肉,再还赠到他手中。 裴璋缓慢地闭了闭眼,在听见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连眼尾也红了起来,然后将脸埋入她的颈窝。 阮窈原本仍在流泪,然而脸上陡然落了他的泪,一时怔愣住,竟也忘了推开他。 “你哭什么……”她好一会儿才闷声说道:“该哭的人是我才对。” 他沉默良久,又过了半刻,才用手掌抚她的脸颊,想要安抚她。 “对不住。”他声音低的像是一声轻叹:“让你受痛了。” 这回沉默的人换作了阮窈。 她对这幅模样的眼前人感到有些许陌生,没有去答他的话,而是低声道:“我累了。” 折腾了一夜,她这会儿手脚都是凉的,当真觉着十分疲惫。 “再忍一会儿。”裴璋嗓音很温和。 随后,很快有人送热水来。阮窈由着他仔细擦洗,又套了一件他的干净衣袍,喝过药后,眼一闭便睡了过去。 这一晚的梦境光怪陆离,她睡不安稳,迷迷糊糊中不断在翻身,睡到一半还被梦中看不清脸的刺客给一刀劈醒,浑身激灵了一下,将自己给抖醒了。 裴璋一直抱着她,也没有睡实,几乎是下意识就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又轻柔地拍她的背,直至她再度睡去。 因为事务没有处理完,天才刚蒙蒙亮,他便起身去另一面的营地,召见佐官了解昨夜城中动乱的情状。随后又有着军务要商榷,直到好不容易空闲出半盏茶的时间,裴璋很快回到营帐外。 他身上还沾着些清晨的秋露,便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外面向帐中看了一眼。 榻上的被子里窝着一团小小的鼓包*,瞧不到脸,黑发散在枕旁,微微地起伏。 他看了一会儿,重风就寻了过来,想要上前向他禀报什么。裴璋略一摇头,阻住了他的话语,继而又看了一眼帐中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