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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的美人究竟是什么模样的祸水。 裴璋因为在府中私藏女子这件事,于祠堂受了三日的跪刑。 他身子不好,腿疾更是尚未痊愈,这回族中人已然算是轻纵了些,否则哪是跪上几天便能了事的。 裴琛从前就曾对阮窈下过手,如今执掌着府中的权柄,很快又想了法子来逼劝着他除掉她。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族人,此生休戚与共。不论在内如何,对外都不能失了宗族的颜面。且裴璋对这样卑贱的女子动了真心,二人纠缠许久,他宁可不要自身的名声,也要护着她,足见此人已成了他的软肋。 而裴璋为她失去分寸,有一次便有二次,难免哪日会为美色晕了头,从而连累整个裴氏。 他理应尽早成婚,也理应另娶贤良淑德、足以与门第相匹配的贵女。 第71章 “你可愿与我结百年之好?” 裴璋手中的权柄固然无法与裴氏分割开,但仍有不少人是仅听令于他。 如今他腿脚不好,不能不顾忌族人对她生起的杀意,故而也费了些心思,即使回不得九曲斋,也暗中安排好人,将阮窈先行送离了裴府。 吊唁之日,前来府中送殡的王孙士族不可枚数,大小车驾不下百余乘,浩浩荡荡,远看如蜿蜒的长蛇。 而裴璋受过罚后,这两日走动起来,就愈发艰难了。 如今正是初夏,他的双腿却与医师所说一般,不论何时用手触及,肤下皆是一片寒凉,仿佛与这具血肉割裂了开来,并不全然遵从他的意志。 庭院中的青石砖并非一片平整,裴璋步履从容地缓慢踏过,绝不肯显露半分狼狈。 然而砖缝间有着洼陷,他虽是留意到了,腿在屈伸时却忽地剧烈刺痛,步子便踉跄了一下,侍从跟在后面,眼明手快暗扶了扶。 这一幕恰被几名同样途经庭院的士族郎君所瞧见,其中不乏与裴氏政见相左之人,当即就与同行的友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旁人不知晓旧疾之故,只当他是因女色而受到规训,连腿都被罚得走不利索,险些在父亲的奠礼当日失仪,当真有失风范。 他听见了这些闲言与轻嗤,却连眼帘也未掀,好似方才的事不曾发生过,只是神色平静地照常离开。 恶意自人心暗处而起,并终生如影随形。世人往往热衷见到居高之人身败名裂,再嗤笑旁人原来与自身并无二样,仿佛如此一来,便不显得自身懦弱、卑劣。 故而美名自然为人所称羡,可倘若有了瑕玷,便也须得承受更多毁谤,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重风依例将搜寻得来的情报告知于他。 除去朝堂的事,他话语里颇有几分愠色,说是有女眷聚在一处,揪着帕子彼此探究阮姓女子究竟是何人,实在贻笑大方。 裴璋闻言只是略一颔首,便让他退下了。 宾客名义上是为吊唁而来,实则又有谁会真正关心无关之人的死活,都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着实是无趣至极,令人厌倦。 府内的治丧之礼结束后,道观中另外还要做渡化的法事。裴璋也依照叔父与祖母的意思,去到观中。 名为守孝,实则也是暗罚,令他在观里誊抄经书、反躬自省。 夜风徐来,到了灯深漏静之时,裴璋才将毫笔搁在木架上。 “去将她带过来。”他神色温和,语气也是平静的,好似半分怒意都没有。 重风却不知为何,心上莫名一紧。 * 阮窈被从裴府带来这座道观里,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总之都是关在狭小的暗室里,且此处还有她最为不喜的降真香,不仅不能使人心静,反而总令她生出一股想要纵火烧了此处的怒气。 然而这股心急火燎的躁怒,却在她见到裴璋之后,很快就像是被浇了盆雪水,熄得只剩几缕烟。 他只着了一袭素白的直身丧服,正温温然望着她,甚至笑了笑。 “窈娘,你过来。” 阮窈好些天没有见他了,在此之前,也预想过许多二人再见,他会如何训诫自己的景象,几乎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然而她没有想到,经过这样多的事,裴璋待她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事出反常必有妖。 阮窈咬紧下唇,动作很慢,一步步走到他身前。 这间房似乎位于观里最深处,也不算大,有书案、也有供人歇息的床榻。而她走近了,才发觉裴璋腿上覆着厚实的绒毯,想来是腿疾仍未康复。 主子在服丧中,照看阮窈的那名侍女早给她换了衣衫,害怕惹得裴璋不悦。 她同样是一身素白的裙,发上几乎未戴簪钗,面孔在烛下如同蒙了层玲珑轻辉。 原是娇美无匹,只可惜眉眼间却噙着惶惑不安,额上也随之浸出细薄的汗。 裴璋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随后修长的手指动了几下,便轻巧解开了她手上的锁链。 他又凝思想了会儿:“窈娘,”他略微一顿,柔声道:“同我说一说,你脑海里与我有所关联的事。” 阮窈显见得一愣。 她本以为他会问询自己那日逃跑的事,可他为何只字不提? “公子……不曾生气吗?”她实在忍不住,问了句。 “我不怪你。”裴璋无声地笑了一下,目光里甚至有一丝无可奈何。 阮窈看了他一会儿,只好绞尽脑汁去思考他想要听些什么,然后编造出答案交给他。 烛火映着他如同黑玉的眼,她被盯得心里一颤,下意识避开视线,看向另一侧的墙。 墙下正燃着一座陶制百花灯。 这灯捏得像是一座仙山,有山海灵兽环抱于底。羽人则伸张双翼,骑坐在灯枝上,本是取自引渡亡魂羽化登仙之意。可羽人模糊不清的脸此时被烛火照着,分明像是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恶鬼。 阮窈愈发感到莫名不安,嘴里干巴巴地说道:“……琅琊郡的中秋自是比不上洛阳热闹,满河的水灯……我们那时一同在水里放灯……” 裴璋薄唇轻抿,垂下眸,望着自己腿上的绒毯,忽然温声问了句:“你当时在灯里许的愿的是?” 她一时接不上话来,不由哑然了一下。到底是随意写的,如今隔了这样久,又怎能还记得…… 这幅神态落入裴璋眼里,他下一刻便反应过来,阮窈早已不再记得了。 记得的人唯有他一个。 裴璋本想开口告知她,可转念想想,时至今日,也再无所谓了。 “口渴吗?”他若无其事地将桌旁杯盏递给她。 阮窈心事重重,顺手接过了杯子。 他不再出声,而是颇为耐心地等着。 她低下眼,又坐了一会儿,下意识地便想捧起杯盏喝两口。然而还不等她张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