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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这才慢慢松了下来。 又在听说杨语孩子没保住的时候,一下怔住了:“怎么……” 苏合香恍恍惚惚地呢喃:“什么时候怀的啊,都没听说,昨晚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我都没看出来。” “你说她……” 苏合香下意识回头和赵础分享心绪,又戛然而止:“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吧。” 赵础看她状态,薄唇抿了下:“我再待一会就回,好不好。” 苏合香没心情理会他的自作多情,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安慰杨语。 孩子没了,她该多难过啊…… ** 冬天日照短,黑夜来得快,过分的热情,天色渐暗。 苏合香在医院守着杨语,没注意到赵础是什么时候走的。 赵础从医院回去,烟瘾发作得厉害,头也痛。他一进门,房里的赵嘉言就出来问:“哥,你去跟我香香姐说了吗?” “嗯。”赵础脱下皮夹克放在沙发背上。 赵嘉言飞快地说:“她信我了,原谅我了,不生我气了吧?” 赵础扫了眼弟弟。 赵嘉言莫名道:“哥,你怎么光看我,不说话?难道连你出马都不行?” 赵础淡笑:“我在想,你好像从小到大都有好运气。” 赵嘉言呼吸加快:“什么意思?我的感情危机解除了?” 赵础没否认。 “我靠!我就知道哥一定能帮到我!”赵嘉言激动得大叫一声,他拿着手机,想到什么,奇怪地拧着眉毛,“那香香姐怎么还不理我?” 赵础低头卷毛衣袖子:“没时间吧。” “怎么就没时间了。”赵嘉言不解,“她人不在店里,也不在家,敲门都没反应。” 赵础说:“在医院。” 赵嘉言面色剧变:“她受伤了?” “不是她,是她朋友,”赵础迈步去厨房,“我和她一起去的,刚从那边回来。” 赵嘉言松口气:“哪个医院,我去看看。” 稀里哗啦的水流声里,夹着赵础的声音:“她今晚肯定要在医院陪朋友,你别去。” 赵嘉言不在厨房,没见着他哥的表情神态,也没听出这话有丝毫越界的不妥,他抓抓头发,在客厅有几个来回,跑去阳台,伸着脖子看旁边阳台。 昏暗光线里,墙边地上的大盆紫罗兰叶片肥厚饱满,晾衣架上只有条围巾,有一边在半空中垂着。 屋主人不在家,一点灯火都没透出来。 “这跟我现在去看她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她正是需要我的时候。”赵嘉言说。 “她没心思想别的,你去了,只可能让她烦,最好是短信不要发,电话不要打,让她专心地处理朋友的事。”赵础说,“我建议你明天再去。” 赵嘉言心想,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听风就是雨了,他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三思而后行。 冲动是魔鬼,大忌。 虽然他哥没谈过对象,但他哥岁数大,生活阅历多,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他听他哥的就不会错。 夜色冷重,赵嘉言呼出一口白气:“那我明天一早就去。” 赵础对着水流冲洗布满刀痕的木砧板:“没课?” “有。”赵嘉言说得毫不犹豫,“不上了。” 网????发????????????????ε?n?2????????????????? 赵础甩了甩湿哒哒的砧板,水珠乱蹦:“快期末了吧。” “哥你没怎么上过学,你不知道,只要掌握好了课本上的,那就不会挂科,”赵嘉言自信满满,“无所谓去不去上课。” 赵础把水龙头关了,他是没怎么上过学。 上过学的,谈的诗词歌赋风花雪月。 他大老粗一个,只能给出柴米油盐,一日三餐。 呵。 ** 苏合香想有个人说说话,白天赵嘉言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轰炸,现在却没个声响了。 该他凑上来的时候,他没影。 不合时宜。 苏合香哪儿都没去,就在病房等杨语醒,她看杨语脸上的淤青,眼睛湿了湿,又把那狗东西骂了成千上万遍。 有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外,苏合香冷着脸去开门,意外的是,来人不是杨语那不当人的老公。 苏合香脸色依旧是冷的:“严先生,你表弟人呢?” 严向远风尘仆仆,显然是仓促而来,他说:“不知道在哪,手机打不通,联系不上。” 苏合香走出病房,反手把门带上,冷笑道:“不会是死了吧。” 严向远像是没听出她的恶意:“我表弟犯了大错,不敢过来。” 苏合香继续冷笑。 严向远推眼镜,温文尔雅气质非凡:“前段时间听他说公司年底要裁员,杨语又怀了二胎,多一个孩子,家里的条件就差不少,他压力太大了,情绪不好。” “所以就窝里横,动手打老婆?”苏合香考虑到这里是医院,音量压低气得浑身发抖,“没本事养两个,有本事不戴/套,再说了,什么原因都是屁话,他就算是鬼附身,也改变不了他家暴的事实!” 严向远凝视怒不可遏的女人:“我跟他只是表的,没遗传可能。” 突如其来的划清界线。 病房里忽然传出细微声响,苏合香匆匆推门进去,快步走到病床前。 杨语躺在病床上,气色很不好,她静静地流着泪。 苏合香从带来的包里拿出纸巾,抽两张出来,给她擦眼泪。 纸巾的茉莉花香在空气里散开,和消毒水味混在一起。 “小语,你……”苏合香见杨语的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柔柔地抚摸,她顿时就明白,杨语已经知道孩子没了。 苏合香安慰的话在嘴边滚了又滚,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苍白单薄,譬如“孩子没了还会有”“孩子没带礼物就回天堂了,下次就会带上礼物找你”之类。 杨语声音轻得像风:“还有两天就三个月了。” 苏合香有些窒息。 “他今天没去上班,我问他为什么 不去,他说骑车冷。” 杨语发白的唇小幅度地蠕动着。 “冷吗,还没下雪,风也不大不是吗,我叫他去上班,不然会扣工资,要是不想骑车就坐公交。” “他还是不去,就是不去,死活不肯去,我就让他带茵茵,他又不带,就在电脑前打电脑,我叫他小点声敲键盘,他突然冲我扔手机,当时我还抱着茵茵,他就敢扔,如果不是我躲得快,手机都有可能砸茵茵头上。” “我把茵茵交给她奶奶,关起门和他吵。” 杨语胸口剧烈起伏几下,灵魂被抽走一般死寂片刻,说:“他打了我。” 苏合香给她擦眼泪的纸湿透了。 杨语泣不成声:“他怎么能打我,那么多年的夫妻,我跟他从高中走过来的,他竟然打我,他打我……他怎么可以打我……”